在鼓励合作的时候，人们往往会用这个句子：“1 1大于2。”

可如果是真正的富冈义勇和不死川实弥相处起来，那应该改成：“1 1小于0”吧。

我拿着一颗棋子如此想到。

天气的确很不错，不死川实弥和我在一片树林里下棋。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到身上，不至于太晒，让人感觉很舒适。这倒是个好去处。周围还摆着几张桌椅，但没有其他人。想必是提前吩咐过了。

他连输两局，看得出来下出了点火气，此刻捏着手里的棋子，紧盯着棋盘，皱着眉，一副很凶狠的样子，像是下一秒要掀翻棋盘。

这就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按照富冈义勇的性格，故意输给不死川实弥是不可能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本人的技术如何。

他想了下，郑重地把那颗棋子下在右下，我一看，说：“你输了。”

“……”

-----------

富冈义勇下棋的水平出乎意料的高。最开始那局不死川实弥还试着放水，但他很快发现没这个必要。

照例在心里感叹了下自己还真是不了解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拿出了真本事。

第二局还是输了。

不死川实弥在第三局奋力挣扎了下，他斟酌几分钟才下出那颗棋子，棋子在棋盘上还没待满两秒，富冈义勇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你输了。”

好像他从刚才起就等着宣布这一刻呢。

……所以说他才讨厌富冈义勇啊！如果这个人在自己思考的时候催促他，甚至说点难听的话，不死川实弥说不定还会觉得此人真性情。可是富冈义勇不一样，他就安安静静的看着，然后在某一时刻用最平淡的语气讲出最让人火大的几个字，最关键的是那些话在大多数时候还都是实话，让人无法反驳，就像是蓄谋已久的嘲讽。

不死川实弥忍了出言讽刺的冲动。“他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真的输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深呼吸。

“富……义勇，你的棋技还真不错啊。”不死川实弥勉强用堪称温柔的语气说到。

“嗯。”

他看起来好像没别的要说的了。

不死川实弥：“我们再来一盘？”

“不了，你会输的。”

……这个人总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人失去交流的**。

--------

连胜三盘之后，不死川实弥居然还要继续。

我真的很担心在之后如果富冈义勇被找回来了，而他本人额对下棋一窍不通怎么办。

系统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不给出任何提示。我只好继续自作主张，想要打消掉不死川实弥继续挑战富冈义勇的念头。

“不了，你会输的。”

不死川实弥的脸色变了又变，看得出他心理活动还蛮丰富的。我推测大概是：痛扁他一顿——算了吧这是病人——这谁能忍？——不死川实弥，记得自己的使命！！！！！！

总之，最后他以赴死的表情继续进行毫无营养的搭话。

唉。我真的很后悔那天的举动。它让我陷入了难堪的境地。本来……本来不必这样的。我知道我现在的愧疚是毫无必要的。时间到了，我就拍拍手走人，只要对系统说的“命运”没有影响，管他什么之后的事呢。

好在伊黑小芭内及时路过，拯救了不死川实弥，肉眼可见的，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诡异的热情态度邀请蛇柱来下一把棋。

……看得出来，不死川实弥的确把“拯救富冈义勇”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了。我换成黑棋，又和伊黑小芭内开始新一轮的较量。

说起来这三个人彼此的关系都很一般吧？起码没好到会出现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下棋，另一个坐在旁边看这种和谐的情景吧？

--------

棋子很快占据了大半棋盘。不死川实弥看得有点出神了。

主公说，鬼杀队，尤其是柱们大多都有悲惨的过去。富冈义勇并不是特殊的。

“但是，实弥，”主公用一种安抚的语气接着说，“这世上的灵魂，有的很坚强，有的更脆弱。正如宝石一样有硬度之分。脆弱并不是一种罪，你们……它们都同样散发出耀眼的光。”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不死川实弥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的灵魂是坚强的，这点不用质疑。可是玄弥呢？

他并不是那种容易直面感情的人。很多时候，他拒绝去想玄弥。他希望弟弟去过平凡的生活，不必去见证那些悲惨的故事，不必去砍掉鬼的头颅。但玄弥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他会变成富冈义勇的这副模样吗？不死川实弥的脑袋里乱糟糟的。

“不必继续了。”富冈义勇站了起来，他的脸上透着一种让人感觉不妙的喜悦，“带我去见主公吧。”

-------------

我真傻。系统也不是很机灵。我想，这么简单的事，过了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

这个世界里，我所认识的这些鬼杀队的成员，无一例外，都是善良而坚定的。也正是如此，欺骗他们才更让我痛苦，我没法理所应当的占据这些并不属于我的好意。

即使自身已经很不幸，可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不愿意向命运妥协，反而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要去把那些还没陷入不幸的人拉出泥沼。我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来实现目标的。

“……在这里多待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被鬼杀了。他们本来该被救的。”就因为我，就因为要关怀我，错过了那么多本该被施以救援的人？

我知道，这个言论并不是很完美。但这是最能说服面前这个双眼失明，被所有人称为“主公”的人的说法了。

久久的沉默。

然后，他用和平日里那样的温柔语气说到：“别把自己逼得太紧。”随后点了点头。

我成功了。

……

很快，富冈义勇被找了回来。按这个效率来看，他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吧。

我又去往下一个世界。去之前，我对系统提议，要不把之前的记忆都清零吧，系统表示了赞同。

在我彻底搞砸了下下个世界的任务后，系统提前给了我回程票。

回去之前，我说：“让我见他一面，然后就结束吧。”

一次次的割舍那些不属于我的友人的悲伤，那些被系统说成是“毫无理由”的负罪感，那些狗屎一样的复杂感情，就让它们到此为止吧。

【……再次确认一遍，您真的不需要留在这个世界吗？】

我说：“是的。”

【请稍等。】

-----------

睁开眼，我看见了他。

看到我，他竟毫不意外：“啊，你终于来了。”

“怎么了？”

“你不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复活吧？是因为我向世界树许愿让大家都回来了！大家都复活了，就差你了。”

是吗……我不禁笑了起来。

我说：“哦……那我可能不会留下了。”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稍微有点累了。”

“哈哈哈也是啦，我记得你死的时候，我们和龙打了很久吧。那你想去干什么啊，娶那个在峡谷里遇到的姑娘吗。大家回来了以后都去找以前的爱人了。”

他暧昧地挤了挤眼睛。把死说的很轻描淡写。

“不是。可能去随便做点什么吧。”我随口乱答着，为我宛如一出喜剧的可笑人生笑出了声。

他也笑了起来：“也好，那祝你一路平安。”

意识逐渐模糊。我在仅剩的一丝视野中，看着他的背影。

在最后，得到了一句祝福，也许是我这一生中难得的幸运吧。

坠落，坠落。

……

让我想起了我的梦，梦中的我向天空不断的坠落。

接着，就是一片什么也没有的虚无了。

end

以下是掠过的那两个世界的大纲：

世界1开始时主人公要求删除这段时间自己的记忆，系统同意了，但是在某些时候主人公还是会展现出很丧的一面，记忆是很难修改的，那些过去的片段仍然不时浮现。

世界2是文野，扮演的太宰治，太宰治经常自杀，然后系统为了避免因为一些关键词引发主角的回忆（比如说入水，自杀什么的），剧本里就跳掉了太宰治原有的情节，结果如下：

国木田觉得太宰治这几天很异常，问为什么没入水。

系统删除了刚刚那段对话。

“啊，你说什么？”太宰治露出一个恍惚的表情。

他不会从一开始就没听自己讲话吧……国木田沉默了一下，鉴于太宰治最近状态貌似有点不太对劲，决定放过他，又问了一遍：“我说，你怎么不去入水了”

系统删除了这段对话。

太宰治不说话，好像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太宰？”国木田提醒到。

“怎么了？”太宰治看向他。

国木田开始有些担心了：“……你最近很怪。”

视角转换：

“啊……”扮演出破绽了吗？我有些担心。

有人的大脑能经受如此频繁的删除记忆吗？系统有些后悔挑选了这么一个角色让他扮演。

果不其然，他出事了。

然后这一段主角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不记得系统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系统给他提示，他说有人在他脑子里说话，其他人都觉得他脑子出问题了。

以下是一些片段。

……

中岛敦来看望他。

“太宰先生！”

“对不起——”太宰先生的脸上露出困惑。

中岛敦赶忙说出自己的名字：“敦”

“啊，抱歉，忽然忘了。”

“没有关系。”中岛敦在这一瞬间很想流泪，“太宰先生还记得这个吗？”（反正他啥都不记得了。）

------

国木田：“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国木田……是吗？”太宰治凝视他一会。

“……看来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难么严重。”假的。糟透了。国木田紧盯着太宰治，期望他马上说：“骗你们的啦哈哈哈，大家真是被我耍得团团转呢！”

但是没有。

“你怎么还记得我的名字？”

“不记得。是我的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告诉我的。”

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这地步了。国木田想。

他大脑已经被删除记忆折腾到不认识系统了。系统觉得不妙，然后赶紧给他安排了回程票。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情节大家能看懂吗？就是主角一开始想要回去，于是和系统签了约定说达到业绩就让他复活，他因为不够坚强崩溃了，到最后就说没必要复活了见一面就让他死吧，结果回去一看，哇塞，自己想见的那个人把所有人都复活了，他折腾这么大一通居然都是没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