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默并不是郁迟那种驴脾气，最终还是配合地喊了声“哥哥”，只是有些敷衍。

阮池却不依不饶：“不好听，再叫。”

宗默：？

“哥哥。”

“再叫。”

“哥哥？”

“再叫。”

……

“哥哥～～”

“嗯～”

叫了几十遍哥哥之后，终于能返回酒店，精疲力竭。

晚上的演技加练让宗默突然开窍。

“今晚就让我睡觉吧哥哥？”

不就是撒娇吗，是猛男就应该学会撒娇，以后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他都可以用这招。

他趴在阮池的腿上抬起头来，眨眨眼：“好吗阮池哥哥？”

已经很晚了，阮池倒是没有别的打算，正在手机上和秘书协调明天的日程，闻声看过去。

天然却笨拙的撒娇总是很可爱，尤其是再配上一张漂亮的脸之后，很难让人不喜欢。

但阮池向来不是个见好就收容易知足的人，反而相当贪婪。他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淡淡地“嗯？”一声。

宗默继续努力：“哥哥～已经十一点了，早点睡吧？”

运动一旦做起来，没一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明天还要拍戏呢。

“过来。”阮池说。

宗默不怎么情愿地再凑过去一些，隔着几十厘米与他对视。

阮池放下手机，突然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睡，我也累了。”

宗默：……

原来阮总也会累，难以置信。

-

第二天，阮池继续剧组监工。

郁迟好歹是个学生，有不少在学校上课的戏。

阮池要求跑龙套，跟他坐在一个教室里。

穿校服的阮总也挺像个学生，而且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龙套阮池和女主都坐在前排，成天打架斗殴的郁迟当然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学渣专座。

他比听课认真百倍地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视线来回切换。

看着看着，眼睛眯起。

这节是数学课，本就催眠效果极佳，老师又是随便找的演员，仿佛一个无情的念台词机器。

宗默一点都不困，看得更认真。

……阮总写什么呢？

横、竖，还有圈，三角，奇形怪状的符号。

他阮总真在刷作为道具的高中数学题？

拍完这场，宗默抽空在网上搜了一下阮池。果然，神秘的土豪金主无法轻易搜到。

能搜到阮家，阮老爷子，以及他经常在采访中炫耀的那个小孙子。

光辉的学历和履历差点闪瞎宗默的眼。

宗默对阮池的理解又多了几分。

这样的人生经历虽然辉煌，但肯定很累。

难怪要通过演戏来发泄。

收工后，两人和习以为常的经纪人加助理一起坐保姆车回酒店。

-

阮池今天早早就消停下来，宗默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要‘复习’那场借钱的戏？”

“……五千块那个？”阮池蹙眉，“有意思吗？”

宗默：……

“那如果是五千万呢？”

阮池冷笑，说：“叫一声哥哥就借你五千万？”

宗默：？

“呵呵，就算五千块也不借。”

宗默：？？

“我又不做慈善。”阮池说，“要借钱，先签合同。”

宗默：……

现在可以确定，他绝对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合同捏在阮池手里。

阮池突然说：“叫声哥哥来听听。”

宗默：“不叫！你又不借我钱！”

不就是演戏吗，他陪！

有时也能装作演戏，发泄一点小脾气。

-

宗默一觉醒来，就听到身边的阮池说：“叫哥哥。”

宗默：……这人好像真的有什么毛病。

可阮池却抛出一个让他心动到无法拒绝的条件：“叫声哥哥，我就回A市了。”

宗默：？

他知道阮池一直很忙，当然不怎么信，立刻质问：“难道我不叫哥哥，你就不回去了吗？”

“嗯，那我就只能把工作往后推几天了。”

宗默：……

既是为了把人赶走，也是为了让阮池好好工作，他心甘情愿地叫了声“哥哥”。

短短几天，他忽然发觉自己这“哥哥”已经叫得顺嘴了许多。应该挺好听的，反正阮池是满意了，千里迢迢跑过来呆三个晚上，走的也是干脆利落。

这下……真的自由了吧？

阮池走的时候，还跟宗默说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再视频了，年底公司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总裁不需要亲自操手也得过目，需要费不少工夫。

剧组的生活总算进入正轨。

-

接下来的一周也不算平静，发生了一个剧外的小插曲：一直很低调的女主角尹乔，她老公在她孕期出轨了！

好渣的渣男！

全剧组都在刷热搜，没人敢去问她心情怎么样。

尹乔第二天就没来，飞去A市又飞回来，雷厉风行地离了婚。

宗默：？

不愧是小说里的世界，遍地是drama。

“艹，他还觉得我管他。”饭桌上，向来和和气气的温柔人.妻破口大骂。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配我管？”

“傻b才结婚！吗的，傻b竟是我自己！”

尹乔十有八.九喝醉了，杨导也不管，陪她喝，听她骂。

本来这场聚餐宗默也是拒绝的，可尹乔饰演的允洁好歹是他爱而不得过的人，两人对戏也算愉快。尹乔25岁，没有多红却很敬业，拍过的戏有几十部，给了宗默不少帮助。

“结婚就算了，还瞎操心管闲事，才是最tm傻b的！！！”

宗默想阻止她喝酒，便主动接话，说：“乔姐，你每天这么忙，也没什么时间管啊？”

“每天睡前微信聊聊今天的生活工作，或者打电话视频。”尹乔说着一拍桌子，“这不很正常吗？哪对情侣不是这样，艹！我就不该信了渣男的鬼话，跟他结婚……”

宗默：。

“以前工作的时候一两周不联系也是常事，现在我怀着孕，还一边在工作，每天就说几句话，居然还嫌弃上了？？！”

“说到底就是不爱了，一切都是借口罢了。”

“也有人管着你吧小默。”尹乔忽然话锋一转，“一看就还没超过三个月。”

宗默目瞪口呆：“什、什么？”

杨导插了一声冷笑：“呵。”

“除了今天，从不参加聚餐。”尹乔指着他鼻子说，“每天回了酒店就不出来，傻子才看不出来。”

“但你还真听话。”

宗默：能不听话吗，那是金主爸爸。

话题继续展开，尹乔问：“上次替吻戏的那个帅哥是怎么回事？”

宗默无言以对，杨导笑而不语。

尹乔又问：“杨导，你知道的吧？”

杨导：“就那么回事呗。”

尹乔也笑而不语。

宗默：？

“姐姐就奉劝你一句，不要英年早婚。”尹乔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搞事业才是正经事。”

说着重重拍宗默肩膀一下，接着从杨导那摸根烟。

宗默：？

喝酒也就算了，毕竟需要借酒消愁。

他赶紧拦下尹乔：“姐姐你怀着孕呢。”

尹乔：“啧，差点忘了。”

-

宗默才知道尹乔是这样爽朗豪放的性格。

借着杨导去卫生间，他小声说：“乔姐，我也觉得很累……”

被管得累，和乔姐老公有相似的体会。

尹乔没打他，带着几分已婚人士的沉稳，把他当不懂事的弟弟看，耐心问：“怎么？”

“每天都得陪着，不在一起的时候就视频。”宗默诉苦说。

“就这？”尹乔挑起柳眉。

宗默：“嗯？”

尹乔嘴皮一掀，吐出两字：“渣男。”

宗默：？

-

这周，打通任督二脉的宗默演技进步神速，每天都能定时定点完成拍摄，偶尔还能得到杨导的赞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池打了招呼。

镜头里的自己看起来确实不错，很有破碎美。

阮池说他忙，仍然打了两次视频电话，不过时间不久，每次都不到半小时。

12月24日平安夜，宗默问：“阮总，你吃苹果了吗？”

“吃什么苹果？”

“平安夜吃苹果。”

阮池说：“我不吃苹果皮。”

宗默：“……削一下不就行了？”

阮池：“我，削苹果？”

宗默：……

所以究竟为什么不请个全职保姆在家里？

12月30日，总觉得光视频不说话有些奇怪，宗默努力找话题：“明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应该会很忙吧？”

阮池问：“忙什么？”

宗默：“比如公司年会？”

阮池：“不去。”

宗默：……

“如果你会唱歌跳舞倒可以去年会助兴。”阮池说，听不出是不是开玩笑。

宗默：他不想继续聊了。

阮池也不再说话，等宗默看过去的时候，视频里的人都没了，换成一片天花板。

宗默：？

阮池今天用手机开的视频，大概人去忙别的了，把手机留在桌上。

他试着问：“阮总你还在吗？”

过了几秒，阮池嗓音微哑：“睡着了。”

他重新把手机翻过来对着自己，原来人早躺床上了。

是他们经常睡在一起的那张主卧的床。

说起来，这张床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让阿姨收拾过了。

“那挂了？”宗默问。

“不行。”阮池立刻拒绝。

宗默：……

“就这样放着吧。”阮池说，“睡了。”

宗默：？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能撑住几个小时的视频，早上起来的时候电量已经降到了零。

他给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没见到因为中途关机收到的未接来电。

这算什么……隔着手机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