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一条活生生的蛇。
许愿趔趄着往后退，原谅她贫瘠的想象力，她就是想破头，她都想不出谁家餐厅这样个性，居然会给客人上来一条火蛇。
许愿对这物种没有太多研究，但就它这通身青花的“长相”，她真是……真是受不太了，她接受无能。
沈亦时看着很淡定，他飞快扫了许愿一眼，瞧见她被吓的可以说是屁滚尿流的惨样，散漫的笑了一声。
许愿见他笑自己，她的眉心快速拧起来。
这是什么鬼？他还有心情笑？
“沈，沈亦时，你快起来啊。”
绿色的活蛇很快从盘子绕起来，它吐着信子，隔空在那跟沈亦时对视。
许愿摸不清，这是不是蛇要攻击人的信号。
不过，就沈亦时目前的位置，距离，这真蛇要是一个看他不顺眼，他怕是怎么都蛇口难逃了。
许愿又囫囵个的咽了咽口水，冷汗把她的衣服都打透了。
她觉得这男人不躲，绝壁是打肿脸充胖子。
“沈亦时，你还不躲？都不知道这蛇有没有毒，你别硬撑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懂不懂？”
“愿愿，你很怕？”
男人对着许愿挑了下眉，他这漫不经心一个平时里极其随意的动作，像是触动了蛇大哥的敏感神经，它突然对沈亦时发起攻击。
“哎呀。”
许愿吓的破了音，她又急又气，害怕的死死闭起眼睛。
她觉得沈亦时这男人，他真是太嘚瑟了。
他是嫌命长么？都这时候了，还要在那里耍帅。
可帅，能当饭吃，能当钱花么？
他就算是站起来跑，躲，他也不就是在她面前丢丢人。
哦，当然还有这个包厢里的服务员。
但她保证，在这事上，她不会跟别人碎嘴，也不会嘲笑他什么。
包厢里，开始变得特别静。
许愿觉得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她伸手摸了下，发现她哭了。
这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眼泪。
她提着一颗心的睁开眼睛，抬头，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她看见男人的手，居然硬生生捏碎了蛇的三寸。
这……额……这是什么骚操作？
许愿懵逼了。
现在，在她面前的场景，真的太血腥了。
殷红的血，喷溅到沈亦时的衬衫前襟。
他冷到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有一道从眉角滑到脸颊的一块还在向下蔓延的红色血迹。
男人带着股狠劲的把蛇往桌子上一甩，伸手从纸盒里慢条斯理的抓出一张纸。
“吓哭了？”
“……”
沈亦时象征性的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两下，大概也是意识到，这血打上去，蹭不蹭的都一样明显。
他一甩手，不耐烦的把纸又扔到地上。
“还在那看着？不帮你男人清理清理？”
男人挑了挑下巴，说话的调子又痞又邪。
许愿手软脚软的扶着墙，她看着沈亦时，犹豫了几秒钟，才迈动犹如千斤重的脚，向他走过去。
刚刚往沈亦时那放蛇的服务员这会还在，她同沈亦时一样淡定。
说起来，从头到尾，大概被蛇刺激不轻的，就只有许愿一个人。
许愿绕过服务员的时候，特别芥蒂的又看了看她。
她深呼着气，调整乱掉的呼吸。
没人知道，她的心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是跳的恨不得从嗓子眼里跑出来。
“愿愿。”
沈亦时忽的伸手扣住许愿的手腕。
许愿的瞳孔睁了睁，要是没看错，没记错，嗯……他现在抓她手腕这只手，应该就是方才掐蛇的那一只。
她心里一阵翻腾，原本就不平静的情绪，愈发翻涌闹腾。
“说起来，你到底是被吓哭的，还是因为担心我？”
“……”
这两者，区别很大么？
许愿尝试着把自己的手往回带，男人手上加了力道，偏就不让她如愿。
“愿愿。”
许愿的视线在男人的手掌上紧紧锁住，“沈亦时，你能松开我么？”
“我不是刚刚的那条蛇。”
地上趴着，许愿以为已经彻底下线的蛇，像是听懂了人语。
戏剧性的扑腾两下，小姑娘被吓的脸色又白了不少，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
“沈总，够厉害的啊。”
脆生生的巴掌声，打包厢门口响起来。
许愿嗖的一下回头看过去，下一秒，她的表情呆怔定格。
来的人她认识。
慕欢颜，昨天他们才刚刚见过面的。
许愿眨眨眼睛，脸上的表情接连几变。
所以说，慕欢颜今天是要跟她和沈亦时算账来的？
她扭过头，看看身边的男人。
好吧，他的心理素质，永远都不是一般的强。
即便到了这会，他还是面不改色，甚至，他还伸手，四平八稳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愿愿，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
慕欢颜看着许愿，抱歉的笑了下。
“你千万别多心，我不是对你，我心里清楚，出卖我的人，绝不是你。”
“……”
许愿听着慕欢颜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她不敢接话，整个人，木头桩子一样杵在沈亦时身边。
她现在对慕欢颜的了解，全部都是从沈亦时那知道的。
所以，比较来说，她心里的天平，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倾向的也是沈亦时。
“呵，我道是谁跟我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如果是慕小姐，那倒真挺符合你的行事做派。”
沈亦时伸手，拿着一张面巾纸，又细细的擦了擦手。
然后，又递给许愿一张，对着她扬了扬下巴。
许愿看懂了，她撇撇嘴，接过纸巾，在男人的脸上小心擦拭。
“小儿科？那下次，我再弄点更有意思的好了。”
慕欢颜伸手拉过一张椅子，挑衅十足的说着。
“哦？”
沈亦时拖着散淡的腔调，“慕小姐要是喜欢上这种游戏的话，我们总要礼尚往来，只是不知道我的礼，慕小姐接不接的住。”
“……”
慕欢颜气的磨了磨牙，她看着沈亦时写满不屑的脸，嘴角翘的很高。
“吓唬我？”
“慕小姐，我向来说到做到，吓唬人的虚招，我还不屑做。”
“……”
许愿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游走，他们两人唇枪舌剑的，火药味很重。
“我要给人送蛇什么的，既然要送，那绝对要送剧毒的，我不会那么好心，在那之前还浪费时间，让人把蛇牙处理了。”
沈亦时这话，许愿听懂了。
敢情，刚刚那条蛇，虽然是活的，可事实上，也就是让人看着会害怕的小把戏。
许愿记起自己丢人的样子，窘迫感后知后觉的找上来，让她脸蛋火辣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