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6章

明光仙宗,外门。

外门是指明光仙宗外门弟子活动的区域,就在主峰的半山腰。外门弟子分两批,一批是前几天通过入门选拔还未参加秘境测试的弟子,另一批则是以往秘境测试未通过,但是仍有潜力进入内门的候选弟子。

外门弟子要做的事情包括种田,养兽,打扫,跑腿等等杂活。这些除了是宗门的基础资源,还是锻体最好的好方式。

这天清早,凌霜和盛亓正坐在食堂吃早饭,桌上摆着米粥小菜和肉包,凌霜夹起一个包子便吃了起来。

然后,旁边的桌子恰好也有两个外门弟子端着吃食坐了下来,他们一坐下就开始聊八卦:

“诶诶诶,昨天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云霄峰那位?”

“能让宗门都沸腾的八卦除了云霄峰那位还能有谁?你昨天不是去兰菽堂了吗?有没有看见?”

凌霜本无意偷听别人说话,但他们并未压低声音,于是在听到云霄峰三个字的时候,她吞咽的动作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那当然!我可是全程目睹!事情是这样的,那位真人一进门便要赵师叔跟他去云霄峰,而且他那时胸前全是血!我还在想是谁这般有能耐在那位胸前捅一刀啊?”

“哦?然后呢?”

“然后那位解释了,不是他的血,而且还要请赵师叔过去是要给一个杂役问诊!你说神奇不神奇?我跟你说,去年雾秋峰的萦霞师叔为了他生生挨了一剑,你猜那位说了啥,他说‘若不是你逞强挡在我面前,如今也不会受伤,我更不必多浪费三招才解决’,瞧瞧瞧瞧,这是人说的话?”

“那他为一个杂役去请赵师叔……看来关系匪浅!”

“诶!巧啦,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杂役好像没有灵根,这样都能一步登天,可真是羡慕死人!”

“谁说不是呢!今早赵师叔还派人去送药,说人到现在还没醒。”

就在昨日,谢灼前脚跟赵若灵离开兰菽堂,后脚这个八卦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明光仙宗,一时间所有人都对云霄峰那个杂役充满兴趣。

凌霜的内心是气愤的,这些人不管是是出于羡慕、嫉妒抑或是好奇的心态,他们都认为颜子叙是天大的好运才能得到谢灼的青睐,至于受伤,那根本不值一提。

难道谢灼去一趟兰菽堂在这些人眼里就算是天大的恩惠吗?这算什么狗屁恩惠!凌霜忍不住把手上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隔壁那两人在津津有味的说着八卦,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一转头便看见旁边桌同样穿着外门服饰的一男一女,其中的女修更是神色不虞的剮着他们。

“诶……你这!”其中一人便想站起来理论。

“等等!”坐在他旁边的人却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拽了回去,然后对凌霜赔笑道,“真是对不住,是我二人声音太吵影响到两位,我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

“哼!”凌霜冷哼了一声,然后‘腾’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那两人的对话:

“你干嘛拉我!都是外门弟子他们有什么可嚣张的!”

“都是外门弟子就一样吗!那俩是单灵根的天骄,以后说不得就是哪位真人的亲传……”

凌霜冷着脸,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忍住没停下。

盛亓一脸无奈的跟在她后面,直至他发现路不太的时候才皱着眉头拉住她:“你想去哪?”

“我要去看看子叙。”凌霜烦躁的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霜儿!”盛亓站在原地,他少有对凌霜用这般严厉的语气,“你不觉得你对颜子叙太过关心了吗?那种人值得你这般在意?”

凌霜顿住脚步,回头看到盛亓一脸愤怒的样子,她有些无奈:“你如果能放下心中的偏见,你就会发现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呵。”盛亓摇了摇头,“霜儿你便是太善良——”

“盛亓!”凌霜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我并不是看到弱者就会产生同理心的人。子叙他不一样,我跟他是朋友。”

盛亓讥讽的反问:“贪生怕死、自己逃跑的朋友?”

“那时我们也好些年没见过面,我们也并没有关心过他这些年怎么样,那么一开始不被信任也很正常,更何况他不也跟我们坦白了玄脉的事情?”

在凌霜心里,盛亓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她希望自己所做的决定能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

见他还是抿着唇不说话,凌霜又认真的说道:“他跟我们坦白玄脉之事时说了会反省,我觉得他没有骗我,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样,信他一次。”

在她灼热的视线的注视下,盛亓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撇过头嘟囔了一句:“但你念叨他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我听着不舒服。”

凌霜眨了眨眼,她盯着一脸不自在的盛亓看了两眼,然后猛地转过身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一片滚烫。她咽了咽口水,快步向前走了好几步才说道:“我跟他只是朋友,你又……不一样。”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还藏着些微的颤音。

凌霜的话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落在盛亓的心上,瞬间开出满地的白花。

“霜儿。”盛亓唇边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他大步流星的追上去问道:“那我跟他有什么不一样?”

“我可什么都没说!”凌霜眼神游移。

盛亓没再追问下去,他的霜儿能意识到他跟其他人不同就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他笑着说道:“我陪你去看颜子叙。”

凌霜转头看向他,满心欢喜的说道:“好。”

他们走到云霄峰的半山腰便上不去了,因为再往上有谢灼设下的禁制。每个峰头的禁制会根据峰主习惯不同而设在不同的位置,谢灼这种设在半山腰又没有杂役通传的,能否见到人,端看个人运气。

谢灼倒是知道他们在半山腰,但颜子叙仍未醒转,来了又有何用?直接传音回去,改日再来。

凌霜心里很是担心,但也只能折返,临走时她仍不死心回头看了一眼云霄殿的方向,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禁制时,只能跺脚离去。

·

颜子叙费力的睁开眼,直接映入眼帘的便是天花板上的壁画。他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又为何会在这个地方醒来,只觉得身下的玉床实在是硌得人腰背发疼。

他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脑袋就一瞬间炸裂开来,随后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他终于想起自己差点被失去神智的谢灼掐死的事情……

他、他竟然从谢灼手下活了过来?他该不是在做梦吧?

颜子叙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当时他距离死亡也许只差一步。但他毫不怀疑当时的谢灼对他的杀心,只不过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所以才一点一点的折磨他。

颜子叙睁着一双眼眸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的壁画,目光逐渐失去焦距。即便他不愿意,他仍然会不自觉想起当时气管被压迫时的窒息,随着血液逐渐冰冷就连全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一样……好可怕!

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呕!”颜子叙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然后半天却吐不出一点东西来。

他又重新趴回床上,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颤抖着摸向脖子的位置……触碰的瞬间立刻痛的‘嘶’了一声,猛地把手收了回来。

呵,他居然这都没有死。颜子叙嘲讽似的勾了勾唇角,其实真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不至于在这个地方走得每一步都胆战心惊。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余光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立刻僵住了。

谢灼仍是那般冷漠的模样,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走过来。见到他醒了,谢灼竟然相当熟练的坐到床边,向他伸出一只手。

颜子叙的心跳得极快,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大手逐渐靠近,又忍不住想起被他钳制的痛苦,猛地闭上双眼,还拼命把脸往被子里缩。

谢灼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本想探一探温度的手顿时僵在空中,他把手收了回来然后说道:“你先起来。”

他本就一脸面瘫,这句话说出口更像是兴师问罪,把本就有应激反应的颜子叙吓得更够呛。只见颜子叙拼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又拉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半球。

隐约还能听见他小小声的絮叨:“我没有背叛你、我、我真的没有,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一定是我呢?我明明没有做错事情……”

谢灼的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来,虽然他向来自负,却也并非愚蠢之人。就算他对颜子叙有诸多疑惑,就现在而言他暂时还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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