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东是小东的全名。
“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江城远站起来对周启说:“小东不配合治疗,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周启也站起来。
江城远点了下头,同意了。
两个人出去后,许枫的炒股理论也就讲完了,讲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许枫走出医生办公室,回小羽病房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草莓送得可真操/蛋!
……
“小东为什么不配合治疗?”
周启试探性问江城远。
江城远:“那小子就那德性,配合了才不正常。”
江城远:“昨晚疼成那样,送他来医院的时候还跟我犟,说他宁可死在家里也不去医院。”
这个时候笑有点不合时宜,可周启还是笑了,没忍住,“可他还是被你送来了医院。”
江城远:“他打不过我。”
周启:“哦,原来你暴力压制。”
江城远:“目前只有这个管用。”
周启毫不意外地在小东的病房里看到了祝锋。
祝锋站在小东的病床边,看到江城远走进来时,脸是带笑的,接着周启进来了,祝锋的脸一下子不笑了。
周启眼尖地发现祝锋头发半湿着,应该是洗过澡,白大褂底下之前的蓝色衬衫换成了白色的,领口有一粒耀眼的钻石扣。
一走进病房就能闻到祝锋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混在病房里的药水味和消毒水味,以及遗留的早餐味中,显得不伦不类。
周启低头勾了下唇角,嗤笑。
这货还是这么幼稚!
小东的病床边还站着个拿着注射器束手无策的护士。
任志东拒绝打肌肉针。
江城远进来后,病床上的小东才结束骂骂咧咧,撂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要敢扎我你试试,老子草你全家!”
然后把自己缩在病床一角,梗着脖子,愤青脸。
伪装得很完美,看不出来内心虚的一批。
高中时候就天天追着江城远不放,不知道周启为什么也过来了,祝锋努力忽略周启的存在,把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对江城远解释道:
“这个肌肉针是为了增强抵抗力,有利于体内炎症消退,城远你劝劝病人,我说了他不听,疼一下就过去了。”
旁边病床上的一位老阿姨看半天了,也实在忍不住了,这会说:
“小伙子,医生也是为你好,怎么能骂人呢,这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做家长的真应该好好管教!”
小东立马炸了毛:“草!你谁呀你,吃你家的饭管别人家的事!”
江城远黑着脸走过来,也不劝,直接问护士打哪儿。
护士:“打屁股针。”
江城远直接上手把人拖过来,翻过去,死死摁住,裤子往下扒。
小东快一米八的个头,愣是被江城远一条手臂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嚎叫。
江城远:“打啊。”
护士站着不敢动。
周启走过去拉上病床周围的帘子,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对那个护士说:“针给我,你出去吧。”
护士一看是一病区的周医生,就照做了。
周启靠过去,边消毒皮肤边说:“护士姐姐出去了,我给你打,都是爷们,别难为情了。我跟你说,越动越疼,你最好别动,我很快,一下就过去了。”
话音落地的时候,针也拔出来了,已经打完了。
小东还没有做好准备就打完了,几乎没有感觉到疼。
小东:“你他妈……”
江城远松开手,小东唰一下翻过身,同时一手把自己的裤子拉上去。
瞪了眼江城远后,看向周启。
江城远手指点着小东,余怒未消:“任志东我告诉你,你自己不学着成长,以后这个社会留给你的,只会比我现在这点强制力更残酷。”
小东目光收回来,不以为然地白了江城远一眼,再次看向周启。
周启似笑非笑:“小东,我是这家医院的外科医生,阑尾是个小手术,现在都搞微创,连手术刀口都不会有,并且,一劳永逸,你以后再也不会得阑尾炎了。怕疼很正常,我也怕疼,不喜欢来医院也很正常,健健康康的没有人喜欢来医院,可是现在你生病了,这不没办法吗。”
“来都来了,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是不是?”
小东目光一直在周启身上的白大褂上来回,仿佛在分辨真假,“你真是医生?”
周启很认真,一般他都不会这么认真,他把自己的胸牌从白大褂上取下来,怼到小东眼前:
“我知道我走出去不太像,你看这照片,如假包换,就是我。”
小东:“那你能给我做手术吗?”
等的就是这句话,谢天谢地你终于说了!
周启看了眼江城远,“能是能,可这不符合规定,我们一般谁的病人谁做手术,你的主治医生不是我。”
“但是,” 周启话锋一转,眼角余光瞟了下祝锋,说:
“虽说病人执意要求的话,医院也会尊重病人及其家属的意愿,但是我认为没必要,阑尾是个小手术,哪个医生做都一样。”
周启心道,方法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这事要是成了,我再送你一辆电动滑板车。
明白?!
周启眼神暗示得很克制,他觉得小东这样的意会不了。
“城远我认为没必要,你知道我出国学医多年,有丰富的临床手术经验,微创切阑尾是个很小的手术,目前这个医院的外科没有人比我做的好。”
祝锋有点急了。
周启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且不说这个医院这么多的学术前辈,你刚来没几天认识几个?就说徐主任,你把徐主任往哪儿放?没你做的好!
周启:“我听说一般自卖自夸的人,内心都虚的一批。”
小东主要是觉得,这个祝医生不把他当回事,凡事都在对江城远说,还一口一个城远,烦人得厉害。
周启算半个认识的人,当然认识的人更靠谱。
小东指着周启对江城远说:“要么让他给我做手术,要么我现在出院,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被子一拉,睡觉去了。
江城远:“……”
祝锋:“……”
周启一脸无辜。
结束一脸无辜的周启拍了拍江城远的肩膀,安慰道:
“那你自己看吧,别跟未成年人一般计较,那还是祖国的花朵呢,我先去忙了。”
周启出门走了。
刚才的烟没抽成,周启这下又有时间了,他去阳台上抽烟。
太阳已经升高,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温暖着城市。
轻烟袅袅中,周启眯着眼睛,阳光从侧前方打过来,把他下眼睑处一抹青黑照得更明显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最近晚上都不太能睡好。
让江城远看着办,梯子都给他搭好了,周启还是不确定江城远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自己话里话外的暗示,小东估计意会不出,可江城远不可能看不出来。
难道他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要是执意让祝锋给小东做手术,那这事就挺可笑的。
可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自己又能怎么样,他可是江城远!
甘心吗?不甘心!
能怎么样吗?不能怎么……能,还是能怎么样的!
周启决定了,江城远要真这么干了,赶明他就找个晚上,拎瓶威士忌过去,来个酒后乱/性,先把人睡了再说。
江城远是他从小到大的执念。
……
小东的病房里,周启走了之后。
江城远看了眼床上的小东,再看病房里其他的病人和家属,最后看向祝锋:“出去说吧。”
病房外面,停在一个没人的拐角处。
祝锋憋不住了,先开口说:“城远,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对周启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你和病房里的任志东是什么关系,看的出来你很关心他。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周启来我们医院没多久,从乡镇医院调过来的,听说是通过不正当的路子才调过来,”
“来了之后就大事小事不断,先是打了病人家属,两天前卫生局的同志还过来找他谈话,据说是关于一起手术事故认定,结果不得而知。昨天我还听说,有病人给他送红玫瑰。”
“来的时间不长,同事之间风评很差,这个人,作风和专业能力都存在问题。以前上高中时什么样你也知道,都说三岁看到老……”
“祝锋!”
江城远打断祝锋,语气很硬。
祝锋刚刚说话的时候,江城远一直微低着头,祝锋看不到他的眼睛。
现在江城远抬起头,祝锋看到他的眼睛,听到他说话的语气,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只能将错就错:
“城远,我只是就事论事,目的还是关心你。”
江城远:“麻烦你,我要替任志东换个主治医生。”
祝锋愣住:“城远!”
江城远走了,走到三米开外,停下来,转身,语气比之前缓和,说:
“周启,是B大的高材生,医学博士。”
祝锋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两个度。
……
祝医生心里很难受,过了好久那种难受劲都散不掉,也减轻不了。他去院长办公室找他爸。
祝锋扯松领带,摘掉眼镜,踱了两步,“爸,我遇到江城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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