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亲

第十七章

她几乎都要听笑了,不知有多少年未听到此等浪荡子的言语。待那人再次将手不怕死地往她脸上伸之时,她眸光微变,猛地出手,一把擒住他的手臂,一折,一扭。

只在眨眼之间,将人死死压制在石桌上。

阮公子前一刻还意气风发,此刻却十分狼狈地嗷嗷大叫:“啊……痛痛痛……来人来人……!!!”

他的脸贴着冰凉的石桌,几乎都变了形,手臂高高被折起,上头压着装画的沉重木盒。

他那两个随从显然也是未料到,如此弱质芊芊的女子,竟一下将他们主子爷给制服住了。

愣了一会儿后,连忙要冲上来。

可他们才迈了一步,只见那女子又将手中拎着的手臂往后折了折,阮衡的叫声又惨烈了几分。她目光锐利,淡淡道:“谁再上前一步,我保准,这位公子的胳膊会废掉。”

“有话好好说,你……你快松手……我的胳膊……啊……”

阮衡气喘吁吁地求饶。

“公子想好了,可还要抢我的画不可?”

“不了,不了,都是误会,误会。”

温娇施舍一般垂眸看了他一眼,心中琢磨了下,姓阮的京中有几人。

她慢慢松手,退开两步,神色平静地说:“既是误会,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阮衡揉着快要断掉的胳膊,龇牙咧嘴地喊道:“给我拦住了!”他那两个随从立刻分散开,警惕而凶狠地盯着她。

温娇神色不变,将手中的捧着的木盒交给身后的春箩抱着。

阮衡上下打量她:“好啊,看不出来,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你以为,今日你还能那么轻松的走了?”

温娇嘴角含着浅笑:“那公子想要如何?”

她就这样俏生生的立在那儿,笑靥如花,柔弱得仿佛能叫人轻易就能攥在手心。

阮衡为色所迷,仿佛瞬间忘记了方才所受之辱。

“我父亲官任兵部尚书,只要你从了我,我可纳你为贵妾。”阮衡声音微微有些激动,“自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今日之事,更是一笔勾销!”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温娇微微偏头,唇边笑意更深了:“公子欲纳我为贵妾?那兴许要去问下永安王府的意思了。”

阮衡微微一震,可旋即又想到,她刚才不是才和永安王世子抢夺了《春山戏雀图》么?

这小妮子必然是在诓他!

阮衡哼笑一声:“你少来这套,这么跟你说罢。今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惹到了小爷我了,不从,也得从。”

他喊了一声“上”,那两个随从立刻摩拳擦掌地要按上来。

可他们还未靠近温娇,竟觉膝间一痛,竟抱着脚在地上痛呼着打起滚来。

不止阮衡愣住了,就连温娇也微微一怔。

一道凉薄到让人心生寒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知阮大人,可有兴趣知道阮公子平素作为?”

阮衡抬头一看,脸色瞬间发青:“世子,怎么你也在这儿?这……这是误会。此女子,是我家偷跑出来的妾侍……”

他话还未说话,只见江云翊慢慢踱步上来,走到温娇身边,转头看向她:“哦?我怎不知,表妹何时与你阮家有婚约?”

他眸光沉郁,似能直透人心。

温娇心头突突直跳,微微咬住下唇,转开了脸。

这回轮到阮衡傻眼了,结结巴巴了半天才憋了几个字:“啊……这、这姑娘原来竟是世子的表妹……我、我许是看岔了眼……”

他胡乱踢了地上还滚着的两个随从一眼,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

匆匆跟江云翊拱了下手,飞快转身跑了。

花园之中,又慢慢恢复了寂静。

江云翊转身面向温娇,目光如有温度般地落在她身上,似有话想问,诸如你竟然会武?跟谁学的?为何隐瞒不说,诸如此类的。

但他沉默半晌,却什么都没问。

许是为了上回的事,温娇如今见着他还有些尴尬,竟也忘记了跟他行礼。

江云翊扫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春箩,冷声道:“日后出门,给姑娘备好帷帽。”

春箩怕极了他,哆哆嗦嗦地应:“……是。”

他眉尖轻蹙,又看温娇一眼,扬声道:“李严,护送姑娘回府。”

吩咐完这句,他大步往前走远了。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一句交流。

温娇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抿紧红唇。

*

江云翊回到包厢后,脸上还有些不好。

陆行安正百无聊赖地叼了颗葡萄咬在嘴里,见他回来了,便问:“怎去了那么久?”顿了下,仔细可能了眼他的神色,放下葡萄,“怎么了?黑着个脸,谁惹你不快了?”

他们惯来交好,也是没什么可瞒的。

江云翊三言两句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陆行安听了,微微睁大眼:“阮衡这不怕死的,真是色心不死啊,竟还把手动到了永安王府头上,他想什么呢?他老子这顶乌纱帽保得是在不易啊,要是知道了,不得打死他?”

江云翊靠在椅子上,声音淡淡的:“是该敲打一下。”

陆行安鲜少见他这般情绪外露,知道阮家这个纨绔儿子是彻底将江云翊惹怒了。

他一边替他们默哀,一边心思急转,笑着打趣道:“说来说去,你哪个表妹啊?我怎么没见过。”

喝了一口茶,江云翊拇指摩挲着光滑的杯沿,“温家的。”

他只吐出了三个字,却如惊天炸雷一般,将陆行安炸得蹦了起来:“温首辅家的?!你那个未婚妻?!”

江云翊抬眸看他,蹙眉,纠正:“不是未婚妻。”

“哦,对对对……”陆行安坐下来,“她怎么在这儿?”

江云翊沉默。

陆行安看着他的脸,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方才天字二号房里的人,不会就是她吧?”

江云翊还是沉默,漫不经心地摆弄他的茶杯。

“我就知道!”陆行安一拍桌子,长叹道,“算了算了,再另想给老祖宗备什么生辰贺礼罢。”

他屁股抵着椅子往江云翊身边挪动,咯吱咯吱刺耳的摩擦声,让江云翊眉头紧蹙,恨不得一脚将人踹开。

陆行安挨近他,小声笑道:“……怎么着?有点意思?”

江云翊淡淡看他一眼,一副你想太多的模样,“之前闹了些不快,赔偿她的。”

陆行安还想再问,江云翊却是不肯再说了。

他心里想,嘴上说着不是未婚妻,绝无瓜葛,可他这护着的姿势,哪个倒霉蛋儿敢跟他抢啊?

*

陆行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倒霉蛋儿就是他自己。

永安王府寿宴当日,热闹非凡。

他被母亲喊来的人叫进院子里时,见了老太太,刚开始还嘴甜地说了一串贺词,哄得老太太高兴不已,直夸他好。

可下一刻,老太太喊了他身边的姑娘上前见礼,他惊艳之下,有些挪不开眼。

直至老太太慈爱地拉着那姑娘的手,笑道:“这是温大人家的千金,和我家也是有些渊源的。明哥儿的腿疾能好,也是多亏了她引荐了骆神医。这丫头性子好,陪我这老婆子许久,体贴又细致,真真儿是长进了我心窝里。”她像是满意得不得了,又转过头对温娇道,“他比你翊表哥还要长些年岁,你便喊他行安哥哥罢。”

“……”

陆行安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不像江云翊,至今没有成婚。

他是娶过一任妻子的,膝下还留有一子,只是他前妻身子虚弱,很早就病逝了。

他母亲自然是想为他再娶一位娘子回家的。

这续弦的要求,其实可以低些,他也是一早就同他母亲这样说的。

可这手也不能往江云翊头上伸啊……

陆行安哭笑不得,坐在椅子上,简直如坐针毡。

他招来随身侍从,附耳说了几句,那侍从连忙悄悄退了出去。

下半场,他就再也不敢将目光往温娇身上放了。

长辈们,大抵都是看出他回避的态度。

更别提,温娇如此心细敏感之人。

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老太太心善,一门心思,是想为她谋个好亲事。

若要论起来,晋国公府的续弦,以她如今的身份,是她高攀了。

老太太着实花了不少力气,同孙氏也讲了好些话。甚至……还为他们温家作保,太后那儿,她去疏通之类的。

温娇实在是感动,不敢拂逆她的好意,这才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老太太说做什么,便做什么。

陆行安如今没看上她,也好,否则不知会欠着老太太多大的恩情在……

她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一堆女人在,永远是不缺话题的。

气氛也算其乐融融。

晋国公府的大夫人孙氏,也就是陆行安的母亲,悄悄掐了他一把,笑着对老太太说:“行安的箫吹奏得还算样子,赶着今日老太太寿辰,又离开席还有段时日,不若吹奏一段如何?”

老太太微笑着颔首。

傅氏坐在一旁,很是懂时机地应和道:“有箫无琴,总是缺些什么。娇姐儿,你的琴艺我可是知道的,不如,同你行安哥哥一起,为老太太献奏一曲,如何?”

温娇还未来得及应答,却听下人来禀,世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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