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让进门，颜阙犹疑片刻，在何栖风对着屋中陈设蹙眉的时候，开口道：“那个编号，排列组合有什么规则吗？1-沃野四级甲等天午未亥？”

何栖风闻言看向颜阙，神情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颜阙能将那一串编号记住，停顿了两秒，才开口道：“的确有。最前面的数字代表的是哪位神明的信徒……”

何栖风的话还没说完，颜阙就先打断了，她意识到这是一个了解这个世界的好机会，于是说：“请等一下，那么这个世界的神明有几位？分别是谁？”

“你不知……”何栖风原本对颜阙不知道这种常识很意外的，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没有把话说完，硬生生止住，而后解释道，“若是广义上的神明，那谁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你只需要记住，被广泛承认的正神只有八位，除这八位外的，不要去做任何探究，否则稍有不慎，都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颜阙一脸认真地点头，心下却有计较，不管这种说辞是那几个所谓的正神用来巩固信仰的东西，还是祂们几个的确已经称得上正派，这个世界都好像很有意思。“哪八位呢？”

“你且记下，祂们分别是天空与护佑之神，大地与灾厄之神，雷霆与审判之神，长风与自由之神，水与慈爱之神，群山与节制之神，火与战争之神，湖泽与欢愉之神。”何栖风表情严肃地给颜阙科普，“祂们的信徒编号首位分别是0到7。”

颜阙十分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一边默默把那几个神明的尊号重复了一遍，然后就开始腹诽，这不是八卦嘛，乾坤震巽坎艮离兑，天地雷风水山火泽啊，这几个神明怎么回事？合理怀疑这几个神的身份。

“那接下来的呢？沃野？”颜阙对此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

何栖风温声回应：“沃野指的是籍贯，或者说出生地，均是七神的地上神国。”

“为何是七神？”颜阙有些诧异，正神不是八位么？

“护佑之神有些特殊，祂的信徒大都长居各地的司天台，很是神秘。”何栖风对那位天空与护佑之神的了解似乎也不多，因此只是简单回了一句，“你看到月亮当中的符文了吗？那便是七神的印记，轮替一次便是一周。”

颜阙点了点头，司天台果然和这里的神明有关，剩下的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多说的，至于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反正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不是什么密级高的信息，倒是不用急。

“再后面，四级甲等，指的是秘术等阶。”何栖风接着道。

颜阙适时开口，“秘术……等阶？”

“我等凡人，遵从神明点化指引，踏入道途。然而，要对抗那些如影随形的疯狂，必须与疯狂共舞，触及越深，就越危险，同时也越强大。有先贤将这样的行为比作探索深海，故而将真正入门的人分为四级，分别是四级滨海执事、三级浅海助祭、二级深海令使以及一级深渊行者。”

“至于在深渊行者之上是否有更强的存在，至少我们是无从得知的。”何栖风说话时莫名流露出一些怅然，不知想到了什么。

颜阙敛着眉眼没有吱声，秘术的表现形式会是什么？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就让别人演示稍显失礼，她还真想见识一下。

“再之后，天，这是由教会赐予的荣誉职衔，不是每一个拥有编号的人都有的，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编号。”何栖风缓声继续，“荣誉职衔分天地玄黄四等，天最高。剩下的午未亥便是货真价实的号码了，十二进制。”

懂，十二地支嘛。颜阙坐在桌旁，用手撑着脑袋，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何栖风说完，意识到颜阙很久没有给出回应了，立马抬眸看过去，就看到小姑娘一脸认真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弯了弯嘴角，怎么说呢，看一个小孩儿做出老成的样子，总还是有些成年人的恶趣味在的。

笑容是何栖风的，颜阙正苦恼于这个世界的古怪之处，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系统跳出来的好几个成就也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顺便给了何栖风一个“谢谢你，成就侠”的称号。

颜阙不说话，何栖风也就耐心地站在一旁等着，油灯的光照在他的身上，有种翩翩公子的韵味。

半晌，颜阙终于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缓声开口，“您打算带我去哪儿呢？”

“灾厄教会。”何栖风回道，“事实上，原本在几年前我就应该带你走的，但你知道的，你的父母有些时候还是太固执了，因此才拖到了现在。”

颜阙：不好意思，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但总之，暂且就先请你和我一起回灾厄教会吧，不用担心，女神保佑，定会让我们这一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何栖风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意，倒真像是一个散播福音的神父。

“……”颜阙被对方这一副圣光普照的样子晃了一下眼睛，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女神？”

“啊，虽然关于神明究竟是男是女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但以我个人的意见，果然应该是女神呢。”何栖风眼角眉梢的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化，温声说道。

颜阙嘴角抽了抽，为什么，这个人给了她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你这种擅自就给神明定了个性别的行为究竟算不算是渎神啊喂？！这家伙不会是个白切黑吧……

“你不舒服吗？”何栖风看着颜阙满脸担忧，“不舒服的话没关系，我们可以晚些再走的，就算再迟一两个时辰……”

颜阙：所以你这家伙原本打算进门就直接把她拎走的吗？

颜阙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何栖风一眼，幽幽问：“没有明天再走这种选项吗？”

“抱歉，没有。”何栖风用一种柔软又无奈的目光盯着颜阙，说。

颜阙：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真的很恶劣吧……

自何栖风进门之后，颜阙对他的印象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了黑心白汤圆上，“好吧……”

“因为一些公务，不得不让你仓促成行了，作为赔礼，此物便赠与你吧。”说着，何栖风从袖中拿出了一枚小巧的木符，镂空样式，雕刻出繁复的纹路，用红线串着，缀了流苏，看着十分精致，如果颜阙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小叶紫檀木的。

颜阙没有拒绝，木符触手生温，竟传来一股暖意，似乎很是不凡，让她露出几分疑惑。

“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吗？”何栖风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语气和缓。

颜阙摇了摇头，说实话，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之后，父母和家的形象也完全消失了，她本就是无根浮萍，现在倒是更没有挂碍了。

何栖风盯着颜阙的眸子情绪略微有些复杂，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带几件衣服吧，不记得也不要紧，你可以信任我的。”

“您知道什么吗？”颜阙的眸子一瞬锐利，与何栖风的视线对上时不加任何掩饰。这人好像知道她的记忆出了问题似的。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片刻，何栖风突然轻笑出声，“果真聪慧，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

“向前看，别回头。”

“……”何栖风故弄玄虚的态度让颜阙生出些莫名的失控感，就好像她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一个漩涡当中，以至于眉目都沉郁了许多。

“好了，去收拾东西，用不着想那么多。”何栖风抬手弹了下颜阙的脑门，接着道，“作为你的监护人，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再磨磨蹭蹭，你的监护人就不得不迟到了。”

颜阙刚走出半步，又立马回头，“监护人？”

“是的，你需要看证件么？”何栖风笑眯着眼睛，“应该不会是忘了自己还未成年这件事吧？”

颜阙：……她还真忘了，不过这个世界居然已经发展出了监护人这种东西了吗？还是何栖风诓她的？

快速收拾好东西，颜阙就准备出发了，她对这地方可没什么留恋，就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解开这地方的古怪之谜。

“稍等，我还需要回收一样东西。”说罢，何栖风走到门外，拿回来一个木制的大盒子，其上有鎏金的纹路，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一看就不简单的那种，很明显是何栖风带来的。

由于颜阙的视线太过直接，何栖风解释道：“我这不是怕一开始吓到你么？”

颜阙撇了撇嘴，没理他。

何栖风动作熟练且快速地将盒子打开，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一页纸从一摞书中抽出放了进去，等将盒子关上之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颜阙问。

何栖风回道：“附铭物，【天下大同】。”

“附铭物是什么？”颜阙趁机问道，她可没忘记她还有个支线任务没做。

何栖风思索了一下，才回答说：“就是某一种生灵将其神智附在一样东西上而产生的具有神奇功用的物品，具体的产生方式现在已经不可考了，总之你只要记得是有特殊作用的灵器即可。”

“哦……”颜阙应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想，不会是以身祭剑之类的那种吧？总感觉这里面黑得很是怎么回事？比如一件附铭物就是一条命之类的这种设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