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上场和越前握手的时候，越前指了指不二身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队友，“他们怎么先走了？”

“因为今天，是我们的部长动手术的日子，他们已经打完比赛，所以先赶去医院了。”不二解释道。

“呃，那。。。祝他早日康复，手术一定会顺利的。”越前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帽檐，本来他还跃跃欲试地想要放几句狠话，知道这个消息后也不好太放肆了。

“谢谢。”不二安慰越前，“别有什么心理负担，这场比赛我已经提前跟部长打过招呼了，要好好打到抢七啊。”

“不二前辈怎么也猴子山大王附体了呢？”越前坏笑着，“不过抢七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比赛正式开始，两个人各自花一局时间试探对方的招式，分别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

“呐，越前，还是用熟悉的招式做个热身吧。”不二说着，故意击出一个高吊球，率先下达了战书。

“哦？这次是不二前辈先沉不住气了吗？”越前调侃道，跟之前那次一样，毫不犹豫地接下了挑战。因为深知不二引诱自己使出扣杀就是为了使出回击球，所以越前在用扣杀回击的时候特意让球擦网。

但越前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不二如果没有后招，是不可能在决赛的赛场上用同样的方式挑衅他的。所以越前在扣杀后，就弓起身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果不其然，不二早有准备地使出了麒麟落网。这一次，球没有出界。

“怎，怎么回事，不二前辈这招，并不是棕熊落网！”桃城激动地大叫起来。

“看来，是棕熊落网的升级版，不二这次是有备而来。”乾一边记录着笔记，一边分析道，“与棕熊落网相比，升级版的回击球改用两手握拍，可以更精准地掌控击球的时间和球的旋转。同时，因为两只手臂用力，回球的威力也比棕熊落网要大上许多。”

“真不愧是不二啊喵。”菊丸感叹道，“这下小不点可有的忙了。”

“麒麟落网。”不二摆着pose，向大家介绍他的新招式。

“怎么样，越前？还敢来吗？”不二再次把越前的发球挑回去，给了一个打扣杀的机会球。

“啊，我是不会认输的。”越前二话不说就再次使出了扣杀，这次他调整了击球的角度和擦网的力度。不二的回球依然在界内轰然坠地，越前的尝试没有奏效。

“哼，真是有趣。”越前调整了一下帽檐，玩味地说。

接下来，就是出招与拆招。扣杀与回击扣杀的戏码来来回回地上演着，越前一次次失分，再丢一球他就要连丢两局了。

“小不点在干嘛？这可不是练习赛，不能意气用事啊喵。”英二捂着额头，有些不忍再看下去了。

“可恶，越前这家伙，总不会在这时候拎不清轻重吧。”海棠担心地说。

“嘛，还是相信越前吧，他不是正信心满满地准备破招吗？”桃城对越前的状态十分乐观。

“再来一次。”越前举起右手食指，像是在说，“再来一次就能破解这一招”。

“好啊。”不二轻笑一声，再次给出了机会球。

越前高高跃起，将拍子的握柄移向前端，打出一个最低限度擦网的强力扣杀。不二寸步不让地用麒麟落网回击，回球落在了底线上，不二得分，比数3-1。

“可惜哎，就差一点点就能让球出界了。”英二用食指和拇指扒着眼皮，盯着压在底线上的球印。“不过再来一次的话，应该就能成功了喵。”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乾皱着眉头说道，“越前刻意把拍子握得那么短，就是为了增加扣杀的力道和旋转，而且专门用了合宿时开发的旋风扣杀。再加上越前用擦网给球加上的更复杂的旋转，这样都没能让不二的球的出界，只能说明。。。”

“只能说明，现在的不二打出的麒麟落网是没法用这种方法击溃的。这是控球力和控球力的比拼。”坐在教练席上的龙崎教练接话道。“不二的各项指标都提高了很多，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在全力扣杀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精准的控球，越前的潜力真是不容小觑啊。”大石感叹道。

正如乾和龙崎教练分析的那样，场上的越前也发现了这一点。

越前调整了一下帽子，不甘心地“嘁”了一声，知道只能另谋他法了。他把拍子换到右手，使出了外旋发球。不二没有一丝停滞地将球打了回去，似乎并没有受到球上旋的干扰。

“这话似乎不该我说，但事实就是如此。任何技巧都是建立在扎实的基础之上的，将身体的机能提升到不会被任何招式干扰的程度。越前，你的极限在哪里？”

不二步步紧逼，越前心中升起一丝迷茫。‘极限？’

就在越前愣神之际，回击了上旋球的燕回闪从越前脚边擦过。

“啊，糟了糟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麒麟落网还没解决，又来燕回闪。这下越前可有大麻烦了。”菊丸不忍直视般捂住了眼睛。

“燕回闪落地后几乎不会弹起，不在落地之前接到的话，是没办法回击的。”乾分析着。

“如果想在落地前追到的话，越前他努努力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吧？”桃城迟疑地说：“只是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时赌气，就非要从技巧上破解这一招呢。”海棠补充道。

从越前并没有上网拦截，而是不断调整击球方式来看，应该是被桃城和海棠不幸言中了。

“啊，敢小瞧我的话，一定要破解给你看！”越前眼神坚定地摆出引拍的动作，仿佛已经胸有成竹。这次他没有用外旋发球，打出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发球。就是这个发球，成功让不二打

回的燕回闪落地后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石惊讶地问。

“因为越前那个发球，是没有旋转的啊。”龙崎教练骄傲地说：“不愧是越前那小子。”

“难道越前要一直打无旋转的球吗？”桃城嘀咕着。

“等一下，你们快看！”菊丸惊叫一声。

原来越前回球时擦网了，惊得众人一身冷汗。但这还不算完，不二借着这个擦网球又一次打出了燕回闪，而燕回闪没再弹起。

“这是，怎么回事？”河村怔愣地问道，但没人能回答他。

“我想，是不二故意引导越前打出了擦网球，又借着擦网给球带来的旋转，打出了燕回闪。”龙崎教练表情凝重。她倒不是担心比赛会输，因为她深知以现在的阵容无法战胜立海大，所以此次本就是抱着学习锻炼的心态来的。她担心的是越前的状态，怕越前因此信心受挫一蹶不振。

不二再次得分，比数4-1，该交换场地了。

“不二子也太可怕了喵。越前干嘛非要和他拼控球呢？”菊丸苦着脸。

越前沉默地走到教练席边补充水分，大家也十分默契没有打扰越前。整个青学的气氛都十分凝重。

与此同时，赶到医院的立海大众人，见到了坐在椅子上等待手术的幸村。

“还有几分钟，你们来得倒挺准时。”幸村打量了他们一圈，每个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的。

“就是人不太齐啊，真田和不二都没来？”

“现在立海大2-1领先，不二正在进行单打二的比赛。”桑原介绍着目前的情况。

‘才进行到单打二呀。’幸村心下了然，知道他们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吵架了？”

真田留下来断后并不让幸村感到意外。真田本来就是容易紧张过度的性格，不会松懈到比赛结果没出来前就放心地离开。

“没有。”丸井嘴硬，用胳膊肘杵了杵桑原，示意对方把手臂抬起来朝两侧平举。桑原照做，丸井把真田和不二的两件外套分别挂到桑原的两条手臂上，这让桑原看上去活像个衣架子。

“喏，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心意。”

幸村掩着嘴轻笑了几声，“啊，我知道了。”

‘难道这就是不二说的把心送过来守着我？也太没诚意了。’幸村心里调侃着不二，一抬眼却瞥到了丸井手里还抱着的衣服。“那是？”

“啊，没有。。。”丸井下意识想把手藏在身后，但在幸村逼问的目光下还是硬着头皮把手里的长裤举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不二的裤子，他说送全一身更能表达他的心意，还说幸村你一定能明白。”

幸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吓得丸井赶紧把裤子收到了背后，“幸村，你千万别生气。”

“对啊精市，现在要保持好心情。”柳也赶忙劝道。

“没事，我没生气。”幸村罕见的毫无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惊得众人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没把不二的衣服都扒下来，让他干脆在外面裸奔算了？”

房间里的空气一度十分沉默。

另一边，还在场上比赛的不二对幸村要扒光他衣服的事一无所知。

“越前，你有在好好看吗？”

“嗯？”还在拿毛巾擦脸的越前不明所以地看向和他说话的龙崎教练。

“我说，不二让你好好看清楚的东西，你看到了吗？”龙崎教练另有深意地继续发问。“你的极限在哪里？还要不要更进一步？”

“教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石不解地问。

“我问你们，我们大家来到决赛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从这次比赛中找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增长本领见识的吗？既然抱着学习的心态，就要虚心仔细地看呐。”龙崎教练对着身后的众人说。

“越前，你说你和不二有个约定。现在不二信守承诺地来完成和你的约定了，就看你怎么把握。”龙崎又转回身提示着越前，“如果积累还不够，就不要急着使用技巧。只要境界达到了，技巧是水到渠成的事。”

“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越前不再迷茫，他戴上帽子，露出信心满满的笑容。

“反正不管什么招式，我只要把球打回去就行了。”越前用球拍指着不二说道，“放马过来吧，不二前辈。”

虽然再次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这句话的不二有些不爽，但还是对越前的决心感到欣慰。

“要上了哦。”

越前的注意高度集中，他不再把精力放在使出某一个招式，或针对对方绝招的技巧上，而是专注于网球。他只是拼命地、拼命地朝球落地的地方赶去，更快、更有力，将所有球通通回击过去。

追不上就继续追，被打回来就再打向更难回击的落点。越前感受着球，也感受着身体的动作。他好像看到了球在空气和地面上带来的波动，又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他奔跑的幅度越来越大，身体却越来越轻盈。

在越前一路奋起直追下，比分来到了3-5。

“还不够，越前。”不二继续刺激越前，“试着把白鲸打回来？”

“可恶，还差得远呢！”越前抹了把汗，脚步不停地奔跑着。

与破解燕回闪和棕熊落网的方法比，破解白鲸有一个更显而易见的方法——在球弹回不二手里之前打回去。而且这似乎是个简单直接的方法，既然知道球落地后会弹过网，那只要在场地中央观察球弹回的方向，追上去补一拍就可以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能追上球的速度。

越前咬紧牙关，不敢停顿地朝球的方向追了过去。差一点，还差一点。越前绷紧了肌肉，有节奏地深呼吸，就在球即将越过中线的时候，猛地蹬地一个飞扑，终于球拍传来了击中网面的打击感，回球得分了。

越前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擦脸上的灰，把落在地上的帽子端端正正戴好。“追上了，不二前辈。”

就在越前拿起球拍摆出准备姿势时，众人惊讶地发现，越前身体周围泛起了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