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娅感觉身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一直再颤，还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她死了？……她要是死了，怎么还有意识？真是睡糊涂了……睡？确实像是睡了一场好觉，都说人生无大事，唯生死系之……大睡如小死，她睡了太久了。
“醒了，就起来。”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菲娅睁开了双眼。
她躺在一间马车的车厢内，那咯噔咯噔的声音逐渐清晰，那是车轮轧过石子的声音，身旁站着的男人她没有见过……四周都是陌生的环境，她身边也是陌生的人……虽然目前处境不太明朗，但是相比较她最开始想象的已经要好上许多。
她脸上挂上一个笑：“请问……”
“先等等。”那个陌生人伸出手，有些失礼的探到她的腹间，然后问她：“我按你这里疼不疼？”
苏菲娅：“……？”她脸上的笑容稍稍变得僵硬。
那人看出她脸上的误会，于是张开嘴解释道：“我是个医生……如果方便的话，接下来我还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有助于你的恢复。”
苏菲娅这才明白过来，她刚刚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再配合着回答了一些问题后。
那个男人才微微点了点头：“恢复得真快。你断了一条肋骨，脑袋也受到了一些震荡的冲击，有人把你保护得很好，否则你不会只是这点伤势……本来是打算早点让你醒过来，但是由于人手不太够，厨师没有时间过来照顾你，就让你再睡了一阵子，这也有助于肋骨的愈合……现在你已经差不多康复，但是仍旧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平日里多吃一些易消化的食物。”
“那个……”苏菲娅叫住这个交代完医嘱准备离去的医生。
男人侧过头。
“你说曾经有人保护我……那个人他……”苏菲娅哪怕明知结局可能不太好，仍旧固执地想要一个结果。
“哦……你说厨师啊？”瓦格斯倒是挺喜欢那个有点缺根筋的柯基：“他比你恢复得要更快一些，毕竟救他的人不是我。”神明想要救人，哪里还需要像他这么麻烦。
不过这会儿，他也知道自己最开始是误会了，比如这位姑娘明显并不是神明中意的凡人，只是顺带的，反倒是柯基……
难道神明也有贵族的那些个癖好？瓦格斯暗暗记在心上，决定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也不知道柯基能不能在那位肆意指挥神明的人面前活下来，不过凭借他那一手厨艺，确实不太需要担心……反倒是他，哪怕再怎么拖延，这姑娘的病也治好了，没有病人可以治的医生……有些危险啊。
瓦格斯想着是不是要让柯基剁菜的时候把手给砍断，但是柯基一听到他的这个提议就大惊失色，这几天都躲着他走。
没错，到现在瓦格斯仍旧固执地认为黑龙是堕落神，至于那个肆意辱骂黑龙的凡人……他想象着当年被小情人骂得狗血淋头仍旧甘之若素的贵族老爷。就觉得一切情有可原。
毕竟听说神明也蛮乱的……
瓦格斯蹲在马车的边缘，数着地上经过的石子，想着自己难道要重操旧业，捡起当年嗤之以鼻的□□技法。
果然，人活于世，还是要几门偏门手艺的。
……
……
苏魄天被这车晃得屁股疼，他干脆从车子里出来，虽然四周的条件简陋无比，但是离开的堕落之地，看着外面耀蓝的天空，这一切仍旧让他心情大好。
他伸了个懒腰，想着听说有的凡人的城市已经开通了列车，坐上去又快又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有多久到亚克斯？”他问起他们三个凡人当中唯一的厨师，现在也是唯一的向导，柯基。
柯基回过头，对着苏魄天道：“大人，要到亚克斯，首先要经过边陲镇，我们先到边陲镇休整一番，再往前穿过酷烈山峦，就能到亚克斯最北边的城市，沈北地了。”
“……所以还有多久？”
“主要是酷烈山峦不太好走，要两天的时间，大概下周就能到沈北地了。”
“……这么久？”苏魄天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我不想坐马车了。”他想骑龙。
“到边陲镇就可以把马车换下来了，最近很流行的是凡特鲁发明的自行车，可以自己骑行，还能带人，用这个车走山路要好走一些。”
苏魄天有些兴味：“自行车都有了！那什么时候到边陲镇？”
“今晚应该就能到了。”柯基看了眼天色：“大人要不再回去睡一会儿？”
“还睡……头都睡麻了。”苏魄天这会儿一点都不想睡了，他随口聊道：“你斗气入体了？”
柯基没想到公爵大人竟然这么慧眼，这都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被大人看出来了。”
“那当然……”其实苏魄天哪里能看出那丁点斗气的份量，那简直比他千亿分之一的毁灭之源还要不起眼，更何况他也没办法看出自己千亿分之一的毁灭之源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收到了任务通知，告诉他完成了第一个主线任务，奖励也拿到了，那奖励对他实在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还不如送个人情。
“既然都成为斗者了……”
“还不是。”柯基有些脸红，抢过了苏魄天的话：“才是初级，连一段都没有，所以不能算斗者，只能是斗气学徒。”想着册子上的分类，柯基解释道。
“差不多。”苏魄天实在不觉得这点斗气有什么必要分得那么细：“都是迟早的事，你可以用那个了。”
“那个？”
“嗯。”苏魄天见他不明白，解释道：“我家祖传的配方，洗髓丹，后劲有些大，你吃了可能会有点不好受，但是应该能坚持下来。”
那个什么丹，柯基听都没听说过，但也知道不是个坏东西，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感激苏魄天：“大人，没必要……”
“好了好了，不值钱的玩意儿。”苏魄天摆了摆手，制止了柯基要说的废话：“对了，苏菲娅醒了，瓦格斯问我要不要带上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苏菲娅阁下……”柯基有些发怔。
“看你这样，应该还是舍不得了。”苏魄天说：“真要带上，可就没人再把她当圣女一般伺候了，而且我也不养闲人，你问她女仆做不做得，我也不强求，免得说我侮辱人家……女人最麻烦了……”
“女，女仆？”柯基这下不是发怔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么尊贵的苏菲娅阁下，怎么可能会当女仆！？
……
“好啊，”苏菲娅冲着柯基点了点头。
“可，可是您……”柯基有些结结巴巴的想要劝苏菲娅，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劝起，他实在是不善于言谈。
苏菲娅脑后的发丝已经扎了起来，成了一条麻花辫捶在胸前这，没有兜帽的遮挡，让她有些不习惯，把麻花辫放在手中把玩：“反正我也不是圣女了，以后，以后……总是要……”
当时生死不知，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把那种羞人的话说出口，这会儿知道自己拥有了以后，反倒怎么也吐露不出来了。
柯基脸也跟着红了。
“反正你也在这里。”苏菲娅说道，看着柯基道：“你在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她说着蛮不讲理的话：“而且你现在不也是厨师吗？我当女仆怎么了，你瞧不起女仆？”
“不，不是。”柯基哪敢瞧不起苏菲娅阁下，更何况哪怕苏菲娅不当女仆，他也不曾瞧不起过女仆啊……当年在镇上生活的时候，他都不相信自己能够结识一位女仆大人，那可是能时时见到贵族的尊贵人。
“那不就得了，就这么定了。”苏菲娅当场拍板，有些得意的扬了扬脑袋。
过了会儿，脑袋又垂了下来：“那个……女，女仆应该做什么啊？”
“我，我也不知道。”柯基有些犯难：“要，要不我去问问？”
……
……
“女仆应该做什么？”苏魄天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柯基，难道被他看穿他的色厉内荏了？过了会儿，他迟疑的：“你不知道？”
柯基颇为难为情，竟然用这样的小事来麻烦公爵大人：“大人，我曾经也只是一个……”
坏了，他这样说，我根本没办法反驳，难道真要让我出主意？苏魄天立刻打算了柯基的话：“你不知道就去问知道的人，医生曾经给贵族工作过，以后不要再拿这些莫名奇妙的问题来找我。”
柯基脸色涨红，手足无措：“大，大人，我，我……”
“好了，谁都有第一次。”苏魄天好脾气的安慰：“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
……
“女仆应该做什么？”瓦格斯看着柯基，想着这问题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医生，又不是管家！他顿了顿：“那位大人没告诉你？”不会是用来折磨情敌的方法吧，啧啧啧，他有些同情了。
想到这个，柯基就颇为难过，这还是公爵大人第一次指责他，虽然事后又再次宽容了他，但是柯基的心里还是不好受。他不能拿大人的宽容当作自己放纵的理由，以前没做过这个理由也不能继续再用下去。
他会好好为公爵大人服务的，柯基在心里立誓道：“大人让我来问你……医生，你先前在贵族那里工作过，应该见过女仆吧。”
怎么叫来找我？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位大人了，不可能啊，我向来敬而远之的。瓦格斯浮想联翩：“见过是见过……但是……”
“那你看见她们一般穿什么衣服？做什么事情？一星期工作几天，有休息日吗？平常会不会很忙？”
瓦格斯：“……”他伸出手打断柯基：“你等等，你问题太多了，一个一个来，衣服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黑白连衣裙。做事情……我一般看她们也就是打扫打扫卫生……然后端端盘子，哦！还会给我传讯，告诉我贵族老爷又因为床事不振烦恼，找我问问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你等等！”柯基掏出来小本本：“我记一下。”
“不用这么认真吧？”瓦格斯有些不能理解。
“必须。”柯基认真的抬起头：“苏菲娅阁下第一次做女仆，什么都不知道，她既然拜托了我这件事，我就要帮她做好。我这边多做一些准备，她未来就会少一些挫折……”
“行，行吧。”瓦格斯拿他没办法，眼睛落在柯基的本子上，看他写了什么，一眼看过去，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拿手挡着：“这，这后面一句就不用写了吧。”
只见柯基最后写道——大人可能会因为床事上的事情烦恼，作为女仆应该提前发现，向医生寻求解决的方法。
瓦格斯可算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那位大人了。
冤不冤？！
贵族老爷跟那位大人是同一个人嘛，首先上下位置就反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瓦格斯死得不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