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第五章
这些人能想到的，冯妈妈也渐渐咂磨出味儿来。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一得许翊桐真有那勾人的本事，二得能有得见贵人的机会。
前者就甭说了，许翊桐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太过沉默、木讷，打眼一瞧就知道是那种害羞的，出身寻常的小家碧玉。
女人会害羞也是本事，但骨子里得媚，像她这种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紧绷着，一点儿都放不开的作态，哪个男人也不喜欢。
想要贤妻良母，用得着到外头打野食吗？
许翊桐再贤德，也没人会娶回家作妻，既然天生就是作妾的命，那就得把姿色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否则就白瞎她这张漂亮脸蛋和这诱人的身材了。
再则，冯妈妈这茶坊虽说人来人往，确实热闹，可来的都是些寻常百姓，那些富家公子怎么会往这种低贱的地方跑？
许翊桐的名声被人传得再响，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到富家老爷、公子那里。
她岂不是有价无市？
冯妈妈暗暗盘算不提，日子倒是飞快，许翊桐在冯妈妈的茶坊里一待就是大半个月。
冯妈妈并不苛待她的食宿，是以许翊桐面色一下子就红润起来，再不是从前那面黄肌瘦的模样。
身材虽然发育得不是特别饱满，却仍旧胸是胸，臀是臀，透着年轻姑娘的莹润、鲜嫩和水灵。
冯妈妈一大早起来，并没急着开门，反倒特意叫了许翊桐过来说话。
许翊桐起的早，冯妈妈还没开门，她已经把院子扫了，早饭做上了。
六丫年纪小，正是贪睡时节，也不嫌热，身上、脸上都是汗津津的，她四仰八岔睡得正香。
冯妈妈一进来，嫌弃的哼了一声，拿起笤帚先不分脸和身，将六丫打各哇哇大哭，这才嫌弃的掏掏耳朵，招手把许翊桐叫进了自己屋里。
许翊桐虽然可怜六丫，可这孩子没心没肺，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不管冯妈妈如何打骂，她一味的偷懒贪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其余的一概不论。
冯妈妈下手有分寸，只会让六丫疼，却不会留下什么印子，六丫自己又不当回事，哭完仍旧傻吃酣睡。
许翊桐先还心惊肉跳，想着多帮衬一下六丫。
她可倒好，更加名正言顺的偷起懒来。
日子一长，许翊桐也麻木了。
做活的时候她并不攀比、指望六丫，只当没她这个人，能做的就连她那份也做了，却并非滥好心，不过图个心安。
……………………………………
许翊桐进了门，冯妈妈已经笑盈盈的拧了手巾，亲亲热热的道：“快擦把脸，瞧你这一脸的汗，快擦擦，别累着了。”
许翊桐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拿过手巾擦脸。到底不自在，汗都淌到颈子里了，她也没好意思当着冯妈妈的面擦。
冯妈妈的目光如同钩子一样，顺着那晶莹的汗珠一直剜到许翊桐的衣领里，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她是真佩服自己。
这双老眼不是白炼的，活了大半辈子，挑人那是一挑一个准儿。别的不说，单说这许家小娘子，初初粗衣布裳，又有些呆怔，实在没瞧出有多惊人来。
可这才半个月，她倒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不说这越发明艳的容貌，就说那一身欺霜赛雪的白皮子，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许翊桐不自在的低头，小声问：“妈妈有什么吩咐？可是要开茶坊的门了？我去开。”
“不急，今儿个咱不开张。”
这又是为什么？
许翊桐心里一咯噔，暗暗揣摩冯妈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面上却仍旧木讷讷的。
冯妈妈笑着伸手，在她肩上捏了一把，道：“还说呢，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刚来时我也没留心，这几天看你来来去去就这一身衣裳，天又热，下水又勤，洗得都发白了。”
许翊桐低头不言语。
冯妈妈道：“我的儿，你别不好意思，年轻姑娘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时候不打扮，以后人老珠黄，还打扮给谁看？”
“不用了，我还在孝里。”
“在孝里又如何？没让你一下子披红挂绿，花枝招展的，好歹有个换洗，也不能再这么寒酸。我这茶坊一天来往不知道多少人，都是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回头看你这样，不知道要嚼多少蛆。
再说妈妈也舍不得亏待你不是？今儿啊咱不做生意，我带你去裁缝铺挑两匹颜色素净的布，给你裁几身衣裳。”
许翊桐低头不言语。
冯妈妈说的在理，她虽不虚荣好美，但也知道如今衣裳不合身，又时常在人前走动，再破衣拉挂的，被人笑话是真的。
这不光是她自己的面子，也是冯妈妈的面子。
可她怎么好意思？
她窘迫的抬头道：“妈妈的好意我领，可我身无长物，能得妈妈收留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怎么好再让妈妈破费。”
冯妈妈道：“裁几身衣裳不过就是几匹布的事，能用几个钱？再说了，你来茶坊的日子虽短，但这些时里里外外全是你一手操持，这难道不是帮了我大忙？
要拿钱论可就外道了，也怪寒人心的，我收留你不过是瞧着你爹的面，难道我还图惜你什么不成？”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许翊桐倒不好再说什么。
只感激不已，接连说了好几声“谢”。
冯妈妈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说句难听话，我也不富裕，开着这茶坊也就是勉强够我一年的挑费，再加上你和六丫，处处都要钱，原本日子就不好，这回就更雪上加霜。
要说我什么都不图，那是假话，我也是个人，还是个儿女都指望不上的苦命的寡妇。”
说着说着，她便抹起了眼泪。
许翊桐便不安的道：“妈妈别说了，我知道您不容易，您能收留我，我这心里感激着呢。”
冯妈妈又笑起来，道：“我的确是瞧着你可怜，想着拉拔你一把，将来你有了好出路，不求你怎么报答我，将来能给我置办一记简薄的棺材，做身看得过眼的寿衣，再雇几个人能把我这把老骨头抬到城外，找个僻净地安生埋了我就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大早就被生活拍一脸血。
生活教做人，这话一点儿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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