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Part 4

霍格莫德的所有店主们又一次发起了抗议,因为魔法部竟违背承诺,让摄魂怪重新遍布在村庄里。魔法部的回应是有人在此附近发现了西里斯·布莱克的踪迹,尽管谁也没能找出证据,但埋怨归埋怨,随着七月的到来,反对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暖融融的夏风之中。

巴克比克的案子已经有了最终的判决,秋无法相信马尔福家竟会真的要这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命。海格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几乎难以忍住抽鼻子的声音,秋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脚边的牙牙,面前茶水分毫未动,最后一丝热气旋转着消失在空中。

“也许……还有一点可能,毕竟邓布利多站在你这边……”

“谢谢,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海格忧郁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事情就是改变不了。”

门边传来人声,秋动了动,想要站起来,但来人在她有所动作前拉开了门。

“哦,这是赫敏。”

不用海格介绍,秋也知道面前怀抱书本、衣着严谨、褐发蓬乱、因怒气而涨红了脸的女孩是谁。

“你好。”

“这是秋。”

赫敏的神色略有变化,她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一丝看起来比较友善的笑容:“你好,我听哈利提起过你,你是个很棒的找球手。”

秋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回应了她:“我听卢娜提起过你,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

“呃,我想并不算是吧。”赫敏耸耸肩:“我刚刚和占卜课老师吵翻了,退了她的课。”

秋的思绪沿记忆溯游而上,想起玛丽埃塔拂袖而去的那个上午,不由对赫敏·格兰杰产生了几分好感。

“你不是唯一一个和她决裂的学生,不少人都觉得特里劳妮教授有些故弄玄虚,她还预言我一个朋友近期有两个死亡呢。”

秋收拾起自己的包,向赫敏点点头,从后门离开了小屋,未曾走出几步,她听得那扇木门后传来赫敏隐约的声响:“哦,罗恩告诉过我,哈利喜欢她……”

秋停住脚步,回身静静望着小屋,凝眉停驻几秒,低头匆匆向城堡走去,一路上都在极力试图忽略加快的心跳。

哈利·波特?

她从没想过和他有什么交集。

由于拉文克劳的比赛已经全部打完,罗杰·戴维斯不再强制要求球员训练,秋有更多时间来学习。最后一场比赛在期末考试前两周,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比赛,秋不是特别在意,赛事结束后,她的生活恢复到原来那种学习——吃饭——睡觉的状态。

考试结束的第一个周末,秋和塞德里克便站在了霍格莫德村口。这个小村的紧张氛围被三三两两前来游玩的学生冲淡,连摄魂怪也许久不见踪影,但秋却总是觉得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暗中窥视般,如芒在背。

“不必担心,秋,我们不是经常来霍格莫德吗?”塞德里克笑着安慰她。秋只觉得今天与平常有些不同,或许是习惯了看着街上戒备森严,银白色守护神四处逡巡,此时的平静令她觉得异常。

“这里太小了,假期你跟着我们去埃克塞特旅行如何?”

塞德里克推开帕笛芙夫人咖啡馆的大门时,回头对秋如是说道。

“那里太远了,恐怕姑姑不会同意。”她笑着摇摇头,塞德里克却拉着她的手不住劝哄:“没关系,我们可以……”

爆炸似乎是突如其来的,他一瞬间偏过头去,以为是哪个学生的魔咒发射失误,紧接着却惊恐地看见街上的血迹,近旁女生受伤后的尖叫穿透了他的耳膜。

秋冷不防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看着塞德里克眼中首次透露出的恐惧,不由抓住了他的手:“塞德……”

他的手在抖,但仅仅是一瞬,秋的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她只看见街上几个同学一闪而过的身影,就被按在了桌子下,塞德里克结实的后背挡住了又一次爆炸的余力冲击,秋来不及多想,已经被塞德里克拉着冲了出去。

街道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不明所以的尖叫和哭喊,尽管只是小范围的爆炸,但造成的伤害却似乎远不止这些。秋掠过满地碎片和倾塌的牌匾,穿过骚动的人群,跟着塞德里克向前奔去,他在她前方不时施展咒语清除阻碍,秋频频回望防止新的爆炸发生,她只知霍格莫德发生了意外,却不知何故。

直到塞德里克的脸在对上狼人垂涎的笑容时变得发白,迟来的恐惧才疯狂蔓延到秋的心底。

是狼人。

霍格莫德绵绵积蓄的阴冷气氛似乎瞬间爆发,此前的平静都是一触即碎的假象。她想抬起右手施展攻击咒语,魔杖却似不听使唤般,打了几次都未能击中目标。塞德里克不敢正面和狼人交锋,在甩出几道咒语后只能匆匆设下铁甲咒,继续朝目标奔去——秋看见了,那是尖叫棚屋。

狼人似乎几次想追上来,都被塞德里克的魔咒挡了回去,秋敏感地觉察到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了她的脑海。

“塞德,别去了……”

“你还不会随从显形,那里有打人柳,会安全一点。”

秋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她一次又一次地跟着塞德里克躲开袭击,从未有哪一刻觉得黑魔法防御术的短板这般可恨。狼人的咆哮近了又远,有一次她的袍子甚至被锋利的指甲撕开了,但渐渐地,身后的威胁还是渐渐小了。

他们的目标似乎只是制造混乱。塞德里克依然不敢松懈,他来到打人柳前,望着疯狂挥舞的枝干,回头望了望秋,随后咬咬牙向一条刚好垂下的树枝跃了过去:“跳下去!秋!”

秋明白他的意思,魁地奇训练出的敏捷身手派上了用场,在树枝带着塞德里克扬向空中时,她冲向根部那个隐秘的洞口,摔落在地后她忍痛立刻起身,紧张万分地等着塞德里克。

他滑下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秋试图接住他受伤的身体,却踉跄几步和他一同倒在地上。塞德里克发出痛苦的□□声,秋才注意到抱在他后背上的手已经一片黏腻,她的心脏似乎瞬间紧缩:“你后背上有伤口……”

“是狼人?”塞德里克的声音有些颤抖,秋竭力将他扶起来,搀着他走到里屋,找到一块看上去比较干净的地方,抬起右手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将他小心地安放在地上,忘记了自己手上都是鲜血。

“秋,看一下我的伤。”塞德里克比她更早镇定下来,尽管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却不算惊慌。他转过身去,秋犹豫了一瞬,上前帮他解开袍子的纽扣,尽量放轻动作,以免增添他的痛苦,露出伤口后,她连着深呼吸几次才稳住双手。闵是医生,秋耳濡目染,对伤口不算陌生,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尤其这是塞德里克身上的……可能是狼人留下的伤口。

“旋……旋风清净……不对……旋风……旋风……”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不在乎是不是满面血污:“我做不到……”

塞德里克忽然握住了她的左手:“没关系,慢慢来。”

“塞德,我不行……”

“你没问题的。”

他掌心的温度让秋安定了不少,她在袍子上擦干了右手,重新举起魔杖:“旋风扫净。”

由于紧张,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直到第二次她才成功清除了伤口周围的血痂,得以看清楚形状。塞德里克紧蹙眉头,等着秋的回答。时间流逝得太慢,仿佛每一秒都漫长无比,直到耳边传来秋如释重负的一声轻笑,他回过头去询问地望着她。秋松了一口气,带着泪水笑望着他:“不是狼人,伤口没有毒素。”

塞德里克的心头一松,才感到浑身无力。他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自己将袍子穿上,秋制止了他:“你需要包扎。”

她的手完全不抖了,只是还有些虚浮,足够施展止血魔咒,裁下袍子的内衬,清洁后敷在塞德里克的伤口上。秋重新帮塞德里克系好长袍,挨着他坐了下来,手中还紧紧抓着脏兮兮的魔杖,塞德里克动了动手臂,她感到身上一凉,大部分血迹已然不见,转过头去,只看见他依旧苍白的笑容。

他还记得她爱干净。秋忽然很想扑进他的怀里哭一场,她的眼泪仿佛从来没有这么充沛过。但她害怕扯到他的伤口。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秋轻声问道。

“老实说,我不知道。”塞德里克苦笑了一声:“我想闹出这样大的动静,魔法部会派人来搜查这里,或许我们需要等人发现。”

“你感觉还好吗?你需要庞弗雷夫人。”

“暂时没什么事,别担心。”塞德里克有些费力地抬起手,想抚摸秋的头发,秋按住他的手臂:“你有伤。”

她动作轻柔地为塞德里克拭去额头的汗水,面对着他,认真望向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倒映出她泪迹斑驳的脸庞。

“我一直都在害怕。”秋捧着他的脸,喃喃自语。

塞德里克没有动:“你在怕什么?”

“很多。”她凑近了他,垂下眼睑:“怕疼、怕流血、怕战争、怕神秘人……怕孤独。”

“我不得不实话实说,我不能理解你的恐惧,也许因为我们成长的环境不同。但我不希望你永远活在恐惧中。”塞德里克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她,额头相抵:“现在呢?”

“我只怕你受伤。”秋的呼吸和塞德里克交缠在一处,声音小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怕了。”

她给了他一个最轻的吻,幽暗的尖叫棚屋只有窗中透来的愈发黯淡的暮色,贴近的影子被拉长,在一片寂静中也悄无声息。

过了许久,只有荧光闪烁发出的淡淡银光照亮了房间一角。塞德里克还在沉睡,秋被入口处的声响惊醒,刚刚拿起魔杖,就听到蕾妮的声音传来:“布莱克!”

她瞬间紧张起来,心想蕾妮可能遇到了麻烦,轻手轻脚地起身,向入口处走去,却和正要进来的蕾妮撞个正着。

“你……”蕾妮显然比秋还要惊讶:“你怎么进来的?”

“塞德里克受伤了。”秋只解释了这一句话:“你刚刚说‘布莱克’?”

“没什么,是一条黑狗。”蕾妮掩饰起一闪而过的慌乱:“它带我来的,这里有一条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

好多问题从秋的脑海中涌过,比如蕾妮受伤了没有,其他人怎么样了,过了这么久外面是什么状况,但它们争先恐后到了喉间,却被蕾妮转身就走的动作堵住。

“带上你男朋友,我们先回去,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了。”

秋迅速反应过来,连忙回去叫醒了塞德里克,休息了几个小时以后,他恢复了一些体力,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跟着蕾妮来到另一间屋子,移开一副落满尘灰的巫师画像,钻进了洞口。没有人再开口问蕾妮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密道,她一个人怎样通过了打人柳,疑惑被秋埋在心底,至少现在他们都是安全的,这已经足够。

这条密道并不算曲折,却很长,等他们终于回到霍格沃茨,已经满天星光。校园很安静,没有往常热闹的人语,秋和蕾妮将塞德里克先送到了校医院,才回到塔楼,出人意料的是,这里也空空如也。

出了什么事。秋几乎是肯定地,联想起了霍格莫德街道上的狼人,她慌乱起来,来不及换下长袍,就冲出寝室,拉着还在公共休息室的蕾妮返身跑去了礼堂。

洁白的蜡烛,海莲娜夫人忧伤愤怒的眼睛,都印证了秋的猜测。礼堂只有拉文克劳的学生,每一个都脸色惨白,带着惴惴不安的神情望向前方的邓布利多。校长不再慈祥,半月形的镜片后那双肃杀的蓝眼睛充满冰冷的愤怒和深深的无奈,秋感到脚步有些不稳,她越过了几个人,望向礼堂前方的那个……冰块。

她不想考虑那是什么,那对她毫无意义。她想知道是谁。

她还在向前,直到发现站在第一排的玛丽埃塔。校长说了什么她已听不真切,她只是透过冰块看见了那个女孩扭曲而痛苦的面容——从额头到耳际被划伤,翻出的皮肉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血色,长袍下摆变成碎片,手臂和肋骨出鲜血已经结痂,露出的皮肤都布满淤青,显然她曾在死前饱受折磨,脖颈间还有一道深深的咬痕。

玛丽埃塔呕吐了出来,秋感到眼前发黑,忽冷忽热,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倒在紧握双拳的蕾妮身上。

校长的声音仿佛忽然大了起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我们决不允许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在霍格沃茨,我们会追讨凶手,保证每一个学生的安全,不论是五十年前还是现在,宝贵的生命都不能再受到这样的摧残。”

但那又什么用呢,秋浑浑噩噩地想。杰西卡死了,特里劳妮的预言,再次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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