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正式拿到主事权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掉了所剩无几的叶震天派系的老人，把所有的阴阳账本都搞到手。

他向落葵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不由分说，断了所有本来归叶震天管的异常陨铁交易和金钱交易，转而暗中与长生门达成了长期合作的约定。

像苍岭镇那样的地方，还有很多。由于山庄人手不够，叶灼就派陀龙寨的人接手了一部分铺子。吴凉新这些知道太多的老人，自然是不能留活口的。

数日的不眠不休，焦急等待远方的飞鸽传书来报，终于在一个月后，整个江湖的布局如他所愿，皆为他所掌控。

叶灼这下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权力的美妙滋味。

但他毕竟没有三头六臂，总会有一些小角落，幸运地躲过了他的大清扫。

比如他一直想要寻找，去找不到的六瓣莲花的联络人。

可笑的是，这个联络人就在他眼皮底下，见证了挽花山庄的所有变故，还一顿没落的把自己喂饱，由得下人们把自己当贵客伺候着。

这儿的日子虽好，可石天矶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挽花山庄变天了，那上一任给过的承诺，下一任未必会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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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矶愁眉苦脸，很不情愿地踏入了议事堂，恭恭敬敬地这个新任庄主行了个大礼。

不出所料，叶灼对叶震天之前的所有承诺都视若罔闻，抵赖地一干二净，倒是对他的底细，兴趣颇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石天矶假装惊讶，脑中飞速运转，很快便拼凑出一篇他认为不至于被上峰追究，又可以足够引起叶灼兴趣的话来。

他说：“庄主日理万机，可能对远在西域的明教鲜有了解。其实明教内部分为两支，一支是保守派，以如今的教主陆藏风为首，支持者大多是上了年岁的教中老人，执教的风格也是封闭迂腐，不利于我教长远的发展，也被许多小辈所不认可”。

“还有一支便是在下效命的激进派，以教主的长孙陆尤泣公子为首，激进派鼓励教中人不要囿于西域那片弹丸之地，应多深入不同的国度交流协作，以壮大我教。”

“我便是陆尤泣公子派来的使者，我的使命便是学习大唐文化，代表明教与中原地区有头有脸的大门派重修于好。像我这样游走在中原门派之间的兄弟姐妹们，还有很多。这中原要数最厉害的门派，挽花山庄若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呢？”

“几年前，我们和叶老庄主达成合作，由他向我们提供陨铁和资金，我们留守在各大门派的兄弟姐妹，以情报信息作为交换。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所以我提议…”

明教？

姓陆？

叶灼端茶的手停在了半空，旋即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在石天矶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扯了扯嘴唇。

陆芫狸，原来你也是个奸细！

叶灼仿佛不以为然，说道：“既是交流文化，要我的陨铁的钱财做什么？既是要我的陨铁，为何不去铺子里光明正大的收购？你放心，我挽花山庄的铺子，都是开门做生意，决不会歧视外邦人。”

石天矶的脸色微微变了，心想，你这个兔崽子装什么孙子？我就不信叶震天一个屁都没给你放！

但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保持微笑，说：“友好交流，做朋友是我们的目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明教以前吃过这样的亏。再说，挽花山庄的陨铁独一无二，是各大门派抢着要的锻造材料，早已声名远播，我们家公子这才特地派我来的。”

叶灼还在装蒜：“陨铁这东西，吃又不能吃，只能用来铸造一些铁疙瘩，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石天矶恨不得撂挑子不干了，这活儿这爱干谁干吧。

叶灼笑道：“呵呵，看来你们家小公子，挺有忧患意识的，在下很欣赏。”

石天矶眼色一亮，这是有转机了？

“不过，我庄储备的陨铁存量稀少，早已和别的门派谈好了合作，只怕十年内，都余不出丝毫来给别人了。更别提是钱财，你看我这山庄上下都在精简用度，前不久山庄的生意刚刚恢复了一点，实在也挪不出多少钱来了。”

叶灼把话说死了。

石天矶脸一阵青一阵白，忽然试探性的问：“庄主可曾听过长生之法？”

叶灼愣了一下，脑海中回闪过落葵的声音和孟盏的笑脸。

只这一下，他再辩驳也显得无力，于是他干脆坦白承认。

石天矶陈胜追击：“那么你可曾听过，小重天秘法？”

“嗯？”叶灼蹙眉，这下可是真不知道了，“听上去像是一种武功心法，只是我闻所未闻。这和长生之法有什么关系？”

石天矶说：“不错，小重天心法源起于我明教，是由教中一个…特殊的人祖上传下来的。只有把小重天心法练到九重，才能使长生之法奏效。不然的话，即便得到了极品药人，喝干了她的血，也没有一丝效用的。”

叶灼压抑住内心的震惊，这些惊天信息，落葵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对他提起过。

“呵呵…喝人血？这长生之法未免也太没人性了吧。”叶灼尴尬地说。

石天矶把身子坐直，不以为然道：“庄主对众生的慈悲心肠，在下深受感动。只不过在下认为老天爷既让世间存在药人，那么药人的命运从她们诞生起就注定了。正如人要吃鸡鸭，难道还要去可怜每一只鸡？每一只鸭？”

“况且，练习小重天心法，和得到药人，这两件事都是极难达成的事情，大部分人对这两样东西几乎听都没听过。不然的话，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还在苦苦追寻长生药。”

“在下说远了。在下的意思是，我教愿意用小重天心法，与贵庄做交换，请求贵庄继续向我们提供陨铁供应，还望庄主考虑。”

石天矶捏了一把汗，因为他手里根本没有小重天心法，他自己连见都没见过这个心法长啥样。

他这是在先斩后奏。

但是他一心认为这样做的好处很多，激进派一直在明教抬不起头，陆尤泣想做的那件事，就必须要囤积大量的兵器才行…

石天矶安慰自己，陆尤泣一定会体谅自己的良苦用心，因为他完完全全是为了激进派考虑，不掺杂任何的私利。

他早年间听闻过小重天心法的诡谲，传女不传男，陆蒺藜明明就从第二位陆夫人手里得到了心法，却从来没练过…

就算给了叶灼，他也未必就能顺利地练成。

叶灼摸索着杯盏，慢慢地吐出四个字：“好吧，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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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

石天矶焦急地在密林中等待陆尤泣的回音。

‘噗嗤噗嗤’，是信鸽煽动翅膀的声音！

石天矶身子一跃，凌空伸手一抓，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入手中，鸽子腿上还绑着一条细细的信筒。

石天矶兴奋极了，满怀期待地用手指拈开信纸。

他反复地阅读，方才的兴奋已然消散殆尽，失落填满了双眼。

陆尤泣拒绝拒绝了他的提议。

陆尤泣甚至狂妄自大地认为，他们已经不再需要和现在的挽花山庄联盟，因为他已经从父亲嘴里传授到了小重天心法，为了修炼此神功，他已做了不能回头的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他很有把握，自觉不日神功便可成。

现在，叶灼这种凡人怎么可能还在他的眼里？

石天矶失望地卷起了信纸，划了一根火烛将它烧了。

不能回头的事？…

这个小公子，从来都是如此自大和莽撞，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

石天矶真怀疑，由陆尤泣带领的激进派，真的会有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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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石天矶又找到了叶灼。

只是他的态度一转先前的殷勤，还直言了自己鲁莽承诺，向叶灼道歉。

石天矶说完他要说的话，起身便走。

叶灼反而来了兴趣，说：“石兄，我们倒不是全无合作的可能。”

石天矶愣住，不可思议地望着叶灼。

叶灼笑道：“小重天心法是你们明教的独门秘籍，陆公子不想外传，我完全可以理解，那就算了。你不是说，还有极品药人吗？如果你能把那个药人给我弄到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而且，我不需要你费劲去大海捞针，我知道那个极品药人是谁，在哪里...只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办法亲自去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