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然成了我的生存手段，亲爱的维里塔斯。为了姐姐的遗愿，为了我亲生父母能洗清沉冤，我必须这么做】

刑警au的第61到6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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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知道啦，”砂金笑着回应电话对面的男人，打了个转向灯，“我今天在公大听学长学姐们说你明天要受邀来演讲？竟然没告诉队里人，连我这个公大在读生也没告诉啊，万一我没去看错过了呢？多遗憾啊，对吧？不过既然你被停职了，也省去请假那样麻烦的流程了。”

拉帝奥在电话那边发出了一声气音，不知道是笑着还是被气的:“嗯，那请砂金先生说一下你的想法。”

“好啊，那我可就正大光明的说咯。明天演讲结束之后可以约你出来吗？庇城读书会，五楼包间。”

62.

“拉帝奥前辈，感谢您受邀演讲，这是您要的资料，全在这个U盘里了，您拿好。”

芳教授把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递给拉帝奥，语气满是尊敬。之后又道:“导师说今晚组个饭局，您要来吗？”

拉帝奥以自己有约为由推脱了，礼貌又不失分寸:“导师如果真的想让我去，会自己来找我说的，所以不必了，他本来也看不惯我。我今天下午还有的，先走一步。”

芳教授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欠身后要去送拉帝奥，被他挥手拒绝了。干这一行的多少都不太迟钝，芳教授也理解了对方的用意，于是口头表示:“行，我办公室这边还有工作，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不出意外，走出芳教授的办公室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对面墙上的各种宣传标语，而是某金发青年。

砂金正倚着墙刷手机，行为举止看起来格外不着调。这人听到开门声才抬起头来，和拉帝奥对视时还给了他一个wink:“等你好久了维里塔斯，我还以为你要爽约了呢。”

拉帝奥走在前面，他知道砂金会跟上，于是头也不回地说:“很多情况下，事情发展不会被一个人的意志而改变，也就是说不会以个人的‘以为’方向来决定。”

砂金的声音从拉帝奥背后传来:“很维里塔斯的回答，事实上，快到我预约的时间了，不能耽误事，咱们边走边聊吧。”

砂金提着手里的笔记本包装袋，快走两步同拉帝奥并肩，故意一副俏皮的样子，边走边侧着倾身看向拉帝奥道:“有些不懂的还得多问问拉帝奥前辈咯。”

砂金刻意把“前辈”二字咬得很重，言语间有一种孩子般的亲昵，却又不是私下里的说话风格通常……是用来唬人或提醒强调什么东西要来了。

“展现你自己低人一等在我这里并不能获得好感，砂金同学，好好走路。”拉帝奥会了这人的意思，接话道:“我这里有些资料，对你这个学年的帮助很大。当然，知识理应流通与分享，你看完之后别忘了给其他同学也发过去，与大家传阅。”

结果就是，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这一段步程里砂金一直在揣摩话中含义:这资料是与近期案件有关，还是单纯的学习资料？“与人传阅”……难道暗中提醒要把事情闹大，让上面不得不查？

十一月的天气少不了冷风，地下停车场更是终年不见阳光，阴凉的风直往人脖颈里灌。

拉帝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砂金身后了，他看着砂金这一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衣服表示不解。

“你如果想被冻死的话，建议喝醉后穿上这身衣服在十二月的雪地里卧上一整夜，效果必然显著。”

“这么关心我啊，挖苦我不用收钱吗？”砂金本想转身再说一番俏皮话，谁知这么一转身，两个人不仅撞到了一起，他自己的鼻子还磕到了拉帝奥的下巴，“嘶……”

拉帝奥:？

砂金捂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因为手的遮挡变得闷闷的:“维里塔斯先生，您下巴是铁做的吗？”

“很遗憾，是硅胶假体。那次在病房前翻白眼的事，你忘了吗？我想也是，你那会对这方面压根不上心。”

砂金因为酸痛真正意义上的“挤眉弄眼”起来，还不忘从酸痛中抽神回忆。

哦，是三年前，那会儿他还没成年，在念高中，一天放学后直接被托帕拉去市医院看望出了意外的拉帝奥，到的时候拉帝奥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门上的灯是也红的。

就在“手术中”字样的灯下，托帕把他骂了一顿。但当时是发生了什么来着……

砂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做法了。更何况那会儿他和拉帝奥这关系还不对付，两个人对对方都没有好印象，这让现在的他很苦恼。

“那天手术室外的灯确实挺刺眼，不过你当时还在手术室抢救，怎么知道的？”

“托帕再一次来看望我时说的，”拉帝奥发出了一声鼻音，应当是笑了，“她特别恨铁不成钢的说:‘前几天我带砂金来，那小孩儿不情不愿的，后来气不过在手术室门口把他说教了一通，谁知这孩子不但不悔改，还翻白眼呢’。”

虽然语气模仿的不是很像，但砂金已经能想象得到托帕小姐在说这一段时的神态了。

“呃哈哈，是吗？”砂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尴尬地打开车门，同时也不禁怀疑，“我当时真有那么叛逆？”

拉帝奥没回他，或者说是懒得回他，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砂金其实也不需要拉帝奥回答，因为这答案他自己门儿清，只是不愿意承认。他抿了抿嘴，开车前需要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才犹豫的开口:“当时怎么回事？”

“卧底一处涉h/d/d的窝点时被他们打的，其他警察受的伤不比我少。你要真因为当时爱搭不理的态度而感到愧疚就请一个个找当年的前辈们赔不是求和好，做不到就不用在我这里后悔，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当下的你，同你交流，而不是你对过去的遗憾，我不想听到这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你心里也不会想说的。”

63.

庇城最大的读书会，私人产业，是一个不差闲钱又喜欢读书的大老板直接专门买下一栋小楼修建的，紧挨着静安商业区。一二楼为公共场合，有预约就能来，免费开放。

但毕竟这位大老板不是真做慈善的，三楼到五楼就是需要花钱按钟点计费、日租或月租的单人自习室，价钱也会因为配置的不同有所起伏，最豪华的除了没床也和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没啥区别了——面向有闲钱又想在外人面前装作陶冶情操好彰显自己非常厉害的傻缺富二代，砂金的那些所谓的文艺朋友们基本上人手一张卡。

公共区域很安静，只有书本的翻页声、键盘打字声与衣料摩擦声，格外助眠。砂金礼貌地小声和吧台的接待员点了两杯咖啡带上楼。

拉帝奥刚才已经上楼了，砂金原话的意思是先让他上去把两个人的电脑启动一下，省时间。

“不要告诉我你一个月花三万就租了一个十天半个月来不了一次的自习室。”

砂金听到这话，笑着把咖啡放下，一杯放到自己身前，一杯推到拉帝奥面前:“最起码这里隔音做得好，头顶有监控，只有我自己能看内容，方便和人商量一下小合作。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能给我塑造自己成‘人傻钱多富二代’的路上添砖加瓦，让「那些人」放心地把我当成小白花与棋子，纳入他们的计划。花点小钱就能一举多得，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拉帝奥皱眉不解，语气沾染上了些愠色。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这话后会有种难过的情绪:“即使这样会使你在他们面前留下把柄，即使你每天都将面对死亡？你将自己伪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就为了让他们把你当成白痴一样好利用你做事？你们就不怕他们泄露了你的监控内容，拿视频配上一段人工合成的语音当做把柄来污蔑你？”

“你也不用那么如临大敌，我……”砂金脸上依然胜券在握，出口却被眼前人打断。

“就算你是为了查清真相也不应该如此冒险，你这么做和赌徒又有什么区别？你用生命去和那些团结一致的大人物们……”

砂金原本还能维持住的微笑此刻也慢慢褪去，他刻意的扯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可我就是个天生的赌徒啊，我赌赢了会有人把我从孤儿院接走，赌赢了你们不会放着14岁的我不管，赌赢了喀拉菲安的如今惨状——甚至成功赌对了「他们」会让我加入研究项目。我相信我的运气，这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东西，我既然可以通过与人博弈达成目标，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砂金想到了什么，眼神开始流露一丝悲伤，抬起眼去看拉帝奥:“它已然成了我的生存手段，亲爱的维里塔斯，为了姐姐的遗愿，为了我亲生父母能洗清沉冤，我必须这么做。”

“但你赌的是自己的生命。”拉帝奥神色从没这么复杂过，心里无来由地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深吸一口气道，“所以你从来不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因为你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所以作为将死之人出于大度而刻意不去在乎？”

“是，就像我知道我姐姐死亡是因为不堪受辱，是因为被折断了脊梁……如果她还活着，看到现在的我会比谁都难过。死人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而留下来的我只能这么活着，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面对身边的算计与阴谋。”